吾谁与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百五十九章 老饭都馊了还在炒,朕就是亡国之君,吾谁与归,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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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满是感慨的拿出了一叠的票证,递给了兴安,俯首说道:“陛下,这是李贤送来的,徐承宗就等在门外。”
徐承宗亲自把一叠票证送来?
大明魏国公这么清闲的吗?
朱祁钰拿起了那叠票证,细细的查看了许久,他不是日选择于物,不知所贵、从物如流,不知所归之人。
这些票证都是南衙宝源局吸储后开局的储户凭证,算是大明钞法的一种行事。
但是这种储户凭证没有任何钞票的属性,它只是一个户头,如果需要交易,仍需到松江府、南衙等地的宝钞局承兑。
而朱祁钰的内帑支票票证、宝源局的储户票证、景泰四年送去倭国的大明宝钞,都是来自于去世前的金濂带领户部,由宝钞局出品的新大明宝钞。
高度防伪的好物,倭国用了都说好。
“很普通的一叠票证,怎么了?”朱祁钰翻动着那一叠储户凭证,并无感觉有任何的不妥。
朱祁钰作为大明户部尚书,很确信,这叠票证都是真的。
从票证的材质,再到水印,再到上面用的油墨、凹版印刷的技术等等角度看,这都是真品。
于谦看着那叠票证,五味杂陈的说道:“陛下,这都是假的。”
“假的?”朱祁钰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点头说道:“宣魏国公。”
徐承宗颤颤巍巍的走了近来,跪在地上,三拜五叩,大声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一次陛下南下平叛,徐承宗就是从凤阳赶到了徐州,证明了自己对大明朝的忠诚。
而这一次,徐承宗又来了。
他总是承受他无法承受的无妄之灾。
“起来,说事儿。”朱祁钰点了点桌子,示意兴安撤掉桌上的膳食,他已经吃饱了。
冉思娘作为太医院的坐班太医,对朱祁钰的身体健康非常关注,除了经常做运动锻炼身体以外,还会盯着他的饮食、作息、久坐站起来活动等等。
一顿忙碌之后,徐承宗拿着一叠票证说道:“臣去查抄之时,是和锦衣卫指挥使杨翰一起前往的。”
杨翰,大同杨家五虎之一,当初稽戾王跑去大同府敲门,杨翰和兄弟一起深入虏营,打算配合袁彬营救稽戾王,但是稽戾王他自己不敢跑。
杨翰后来娶了黄艳娘,那个江南名角,只要一弹曲子,就会死人的黄艳娘。
徐承宗拿过三分薄纸说道:“这假票的材质,质地均匀,乃是正经的棉纸,但只有真钞纸的三分之一厚,在制票证的时候,用三层钞纸压制,这中间一层的钞纸就是水印。”
大明户部钞纸的水印,并非三层钞纸压制而成。
朱祁钰拿手捻了几下手中的假票,并未发现夹层,他把那假票都捻出窟窿来了,也看不出这玩意儿是三层压制。
徐承宗心有余悸的说道:“其次是油墨,臣最开始以为是宝源局的油墨失窃了,但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他们的油墨是自己调配的。”
“原来如此。”朱祁钰看着面前的假票证,他作为大明户部尚书,是有极其专业的票证鉴伪能力,但是他依旧看不出这玩意儿是假的。
徐承宗看陛下知道这帮家伙造价手段的高明,才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大明闹钱荒,用李巡抚的话说,大明进入了冬序。”
“储户们就开始挤兑宝源局,宝源局的银币堆积如山,自然无碍,可是各地接连有几个人拿着假的储户票证到宝源局承兑。”
“这储户票证一式三份,储户一份、计省一份、宝钞局留底一份,这储户只有自己有,承兑不了就闹腾,这得亏是宝源局大使孙炳福认出了假票证,否则宝源局损失惨重。”
“那几个人被抓的时候,还大声叫嚷着,朝廷言而无信!”
“杨翰闻讯开始彻查此事,最后终于把事情查清楚,查抄了他们的工坊,才算了结这桩公案。”
朱祁钰拿着那叠票证有些奇怪的问道:“孙炳福朕知道,当年躺在宝源局的衙门里,一個炉头都没有,喝茶逗鸟,好不快活,还有点胖。”
“他是怎么把这假票证认出来的?”
徐承宗瞪着眼说道:“他掂量了下,假票证即便是能够以假乱真,孙炳福手一掂量,发现假的略微重了些。”
“嗯?重吗?”朱祁钰发出了一个疑问,他的确没感觉到这一叠有什么分量差距。
如果说一张,那就更不能辨别了。
孙炳福当年就是靠着这一手掂量重量的绝活,在临时查岗的朱祁钰手中,谋得了差事,而且办得极好。
朱祁钰笑了笑,孙炳福的才能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开始就有的,但是在正统年间,孙炳福只能躲在树荫下,逗鸟睡懒觉。
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出了在奉天殿的家伙,个个都是老油条,个个都不简单,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亲自下场跟朝臣们狗斗,而是选择搭建一个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舞台,遴选有志之士,在舞台上绽放属于他的光彩。
显而易见,朱祁钰这搭台子唱戏,搭出的台子效果非常好。
徐承宗将这个案件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
这个陈家庄的团伙,一共只有七个人组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纸匠、漆匠、油墨匠、画师、雕版师、舟师等。
这个团伙并不做宝源局的买卖,打一开始这个团伙瞄准的就是倭国市场。
倭国行钞法,流通大明宝钞,倭国的商舶和贡舶到了大明只能得到大明宝钞,得不到景泰通宝和御制银币。
这个团伙中的舟师曾经去过倭国,他们认为有利可图,便开始制作这种只流通在倭国的宝钞,因为制作精良,获利颇丰。
这人有了钱,就胆子大,这宝源局挤兑乱象一出,这些人就生出了些按闹分配的想法。
宝源局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一张票证也不多,也就千枚银币,若是宝源局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承兑了这些假票证,开了这个口子,他们就可以兜售假票证了。
这个团伙,本来打算做完这最后一票,就收手前往鸡笼岛、琉球、安国、交趾等地生活。
宝源局的挤兑一共持续了三次,宝源局的银币堆积如山,就是为了应对挤兑浪潮,宝源局岿然不动,这些挤兑的人,又拉着牛车,把银币拉回来宝源局存钱去了,只不过需要重新计息罢了。
朱祁钰听完了整件事,笑着说道:“他们也是知道这票证,储户一份、计省一份、宝源局留底一份,所以打算闹一闹,看能不能占便宜。”
“若是有一个人手眼通天,能打通宝源局诸多环节,这假票据未尝不会变成真的啊。”
徐承宗冷汗直流,整个南衙,能谈得上手眼通天的大约只有他魏国公有这个资格!
毕竟魏国公府当年建的烟雨楼,能看到南京皇宫之内!
这也是徐承宗亲自把假票证送到徐州行宫的主要原因。
等陛下知道了心里起了猜忌,还不如自己送上门来,以证忠心,任由陛下发落。
朱祁钰并没有为难徐承宗的打算,徐承宗也打不通这里面的环节。
计省这块,就连朱祁钰这个皇帝,都不好说能打通关节。
金濂、沈翼两任户部尚书,都跟讨债鬼一样,在他身后讨债。
户部郎中王祜和内帑太监林绣,每次吵架恨不得打起来!
朱祁钰不由得想到了后世超级美钞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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