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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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秋玹的错觉，她在说这话时总隐隐约约感觉到随行空间里那颗被扔进去的“海神心脏”正在鼓胀着一下一下地跳动着。</p>

虽然它只是一枚被雕作钥匙形状的结晶体。</p>

秋玹眯眼面对放风操场背后钢铁铸就的围墙看了一会，在那扇特制玻璃开出的窗口后，一双眼睛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p>

那张脸的主人她刚刚在文件上见到过。联邦政府一级科研调查员，利维坦原型的设计人，星文勋章史上最年轻的获得者，赫瑞。</p>

似乎是见她视线凝固的时间太久，监狱长在旁边轻咳一声，“我们回办公室去谈吧。正好，也有人想要见你。”</p>

“怎么，D区的老大现在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毁约吗？”身后那个一直在被忽略的新人挑战者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也不知道是自信于自身的能力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那行刑官大步走过来，光明正大站在了监狱长的面前。</p>

“您也知道，现在是老大挑战时间，就算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身后那些犯人就不会那么客气了，毫不犹豫地发出嘘声，无非是在嘲讽些什么D区老大带头屈服膝盖骨软之类的话。“也请您等待结果出来了再找人吩咐，因为这本来就是您定下的‘规则’，不是吗？”</p>

“说了我不打了，老大直接给你坐，懂？”秋玹拧眉对上那个急于表现新人的视线，“别来妨碍我。”</p>

新人面色一肃，“你是认为我没有能力向你挑战吧。”</p>

秋玹：“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放弃挑战，现在拿着老大的位置走人，别来妨碍我。”</p>

新人摇头，后退一步朝她亮出了掌心凝聚着的能量。</p>

距离守卫狱警几步路远的地方，秋玹慢慢地回过身子，面无表情看过来。</p>

当着还在一旁止不住打量的监狱长与区长的面，她毫不避讳地从狱服袖管里滑出子母刀，朝着那个方向身形一晃俯冲而去。</p>

新人肃穆着神情，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影以普通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近到眼前，然后擦肩而过。</p>

在他身后，弯着嘴角的男人眼睛眨都不眨地接下了刺来的短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放风操场的。荆棘玫瑰的区长与监狱长对视一眼，在双方了然的视线中，秃顶的中年男人转身跟着旁边护送警卫队的步伐离去。</p>

“现在还不是时候，阿芙。”凭空出现的A区犯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讶，而那人制住D区老大一言不发就突然发疯刺来的短刀，忽略那病态上扬的嘴角其余一切神态表情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你知道的，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p>

秋玹看着几乎可以说被轻而易举限制住不再向前的刀刃，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p>

“这话我之前也说过，现在可以原封不动地再说一次。”她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你真的以为，现在还掌握着这场试炼的主动权吗？”</p>

几十分钟之前，秋玹面对赵以归时克制着收手了，因为还不到时候，因为还需要再等。</p>

但是当这一刻，在从那间高层建筑窗口看见赫瑞的脸，感受到仅此她一人周围时间的磁场微震时，她就知道，时间到了。</p>

秋玹手腕一个反推挣脱被桎梏的短刀，反手从空间里掏出她的喇叭。</p>

站在风口浪尖处的姑娘掌心抓握着一枚什么东西，透过全损音质投射出来的声响冷静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傲慢。</p>

——“海神心脏在我手里。”</p>

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科学家猛地上前一步趴在建筑的玻璃上，离得最近的地方，披着秦九渊壳子的男人黑眸骤然紧缩。</p>

在绝大多数犯人不明所以的视线中，监狱长后退几步与军队站在一起，从口袋里摸出几根烟卷一齐点燃放于鼻下呼吸着。身边警卫队的队长回头看看操场又看看烟卷，一时间像是不知道哪件事情更值得惊讶一样。</p>

死寂的空气一直蔓延了有几秒钟，对于处于事件中心的某些人来说，漫长得已经走完了半生的当涂。</p>

赵以归五指一根根抓握收紧，熟悉的银白金属冷光一闪而过。秋玹手心抓握着钥匙，还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将破烂喇叭收进空间里收好，她瞥了一眼地底冒头的液态金属，站在那个位置朝赵以归无声比了一个口型。</p>

“利维坦。”</p>

脚下所有人踩着的地面似乎是轻微震荡了起来，起初这震感只是极其细微，在地上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下几乎不被人察觉。渐渐地，等到那地裂已经强烈到所有人都不可忽视的地步，人群反应过来抱头鼠窜，在一片混沌中，历史上星文徽章最年轻的获得者一步步踏在断裂的纹路上。</p>

监狱长彻底冷下了神情，示意狱中所有警卫一级戒备。</p>

飞溅滚落的废土黄沙中，接壤荆棘玫瑰的荒凉平原，自那旱渊深处的地底，一条肉眼难以测量的巨蛇破土而出。</p>

光是露出地面不到一半的身型就已经把硕大放风操场塞得满满当当，只不过令人惊异的是，当好不容易有大胆又不怕死的犯人在盘踞鳞甲中找到那个尽头，却发现露出地面的其实是巨蛇的尾尖。</p>

“让我算算，有多少年了？”叫做赫瑞的科学家目不斜视行走在几乎无从下脚的地裂与神祇躯骸中，他突然回身一息之间就撑起一个坚不可摧的科学防护屏障，下一秒，来自联邦监狱的重型武器与炮火毫不留情击打在盘踞了整个放风操场的巨蛇身上。</p>

秋玹同时越开接踵而至的炮火与液态金属，她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给赫瑞争取时间让他从展览馆把蛇开过来，没想到科学院藏得才是最深的一个。</p>

现在的联邦监狱不是最先历史上的那个雏形，期间在二次战争的时候这所监狱一度被炮火摧毁成断壁残垣，还是在和平时期才重修改造成现在的规模的。</p>

科学院的手笔从那时候就渗透进来了，荆棘玫瑰与扩建后的联邦监狱离得那样近，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动作。</p>

那条被存放在联邦展览馆里的“利维坦”原型并不是全貌，神祇模型真正的半身隐藏在地底，一直通往臭名昭著联邦监狱的地基深处。</p>

利维坦，从一开始就盘踞在监狱底下了。</p>

“崔拉，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有多大的科学家撑着防护罩稳稳当当站在连天炮火中，“诞生自烈火海洋中的神明沉睡于重生地底，今日，于重生结束的这一天，神明将睁开祂全部的双目。”</p>

今天是重生节结算的最后一天，时间上对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