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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

“你……”上官巍不知如何开口,顷刻之间又被激怒,扬起巴掌,欲又想恨恨抽向上官楚云,但看到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记,终于没能够狠下心去,最终狠狠一巴掌竟然甩在自己脸上。

“啪!”

巴掌清脆而响,上官巍的面容之上便有了一道和上官楚云相同的巴掌印记。上官楚云依旧不愿理睬他,将头扭至一旁。

上官巍知道他是为了何事如此讨厌自己,他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当即摇头叹息,一脸无奈道。

“云儿,我知道你恨我,你娘那件事在你心里留下了久久难以抹去的印记,但是为父也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怪罪我……”

上官楚云听到上官巍提及他娘,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水来,目色之中泛起一阵涟漪,他低声开口,忍不住朝上官巍质问道“你有苦衷?呵!你能有什么苦衷?当时我娘苦苦哀求,大冬天里,我们母子二人跪在长金殿外整整跪了一夜,你还是不肯放过她,甚至,她那时候还怀有身孕,你居然能够熟视无睹,抱着董颖那贱人你侬我侬……”

“那个时候,你有苦衷吗?但凡你能出来看上一眼,我娘她也不至于含恨而终!如今,皇族只有我这一脉血统,你才想起我来了?上天开眼,你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此后就再也没有一个血统子嗣,这是天要亡你!”

上官楚云一番话说完,顿觉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瞧见上官巍那张虽然虚伪却十分愧疚的脸,他心中反而觉得有几分舒服了……

上官巍思绪飞扬,面色沉重,不禁想起二十年前的那段陈年往事……

二十年前,上官楚云之母荷蕊被董颖诬陷,称其偷盗宫中震宝,后计策落败,又称自己怀有身孕,被荷蕊所害,致使胎死腹中,再不能够生育,又联结太医院众人一同诬陷荷蕊,最终上官巍因太过宠幸董颖,便冲昏头脑,未曾彻查便欲将荷蕊除之,但念及其腹中有子,便下旨待生下腹中皇子之后,再行斩杀……

最终荷蕊连同上官楚云长跪于长金殿外求情,整整跪了七天七夜,却连上官巍的面都未曾见上一面,最终惨死于长金殿外,连同腹中子也一同惨死,殿外一位老太监见上官楚云面色惨淡,十分可怜,几乎也要奄奄一息,便偷偷将他抱去一旁,偷偷请了太医前来诊治,这才算是捡回他一条性命。

……

上官巍却不是不知道荷蕊受冤,只是当时被董颖蛊惑心智,才犯下如此大错,自那以后,他的所有妃嫔,全部都无法怀下龙胎,而先前仅有的两位皇子,也因各种意外相继离他而去,这一切,上官巍早就料到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可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不能够让百年大业最后毁在自己手中。

唯一拥有皇族血脉的,只有上官楚云一人,他自然有意要将皇位传于上官楚云手中,奈何这二十年来,他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愿意原谅自己,自然也就不屑于继承皇位,反而为了故意气他,将那些胭脂水粉,女儿所用之物皆数堆满宫廷之中,也无心修习功法,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气他,恶心他。上官楚云的一番心思,上官巍完全了解,这么多年来,处处顺着他,可他始终不肯原谅自己。

上官巍想起这些,便捶胸顿足,十分难受。

上官楚云轻轻吐了一口气,瞧向一旁的上官巍,眸色渐渐冰凉,忽然想起陆辰的时辰不多了,他对上官巍冷声道“皇族没有千血蓟镇压,还可以求取其余镇压之宝,但叶兄的性命却只有一条,他待我不错,我不能够见死不救,你将千血蓟给我,待我救治叶兄性命之后,必定随你回去继承皇位。”

上官巍眸色渐渐褪去光芒,换上一副柔和的目色,怜爱的瞧向上官楚云,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低声下气的开口“如果我将千血蓟给你救人,你还愿意原谅我吗?还愿意从心底里承认我这个父亲吗?”

上官楚云微微一怔,随即沉默,他很想救陆辰,可是对于眼前这个自称为父亲的人,他其实并不愿意原谅,也无法原谅,因为无论如何,他的母亲,也不可能生还了。

上官巍见上官楚云低头不说话,心中有些难受,继续低声开口“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我对不起你和你娘,可是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的良心时时刻刻不受到谴责,自从你出走之后,我每晚都做噩梦,有时候甚至梦到你娘,于梦中对我唾弃谩骂,她朝我哭诉,我还梦到她怀有身孕……”

“我的精神状态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我也不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研习功法,回到帝都,继承皇位,好好的护住咱们的一方国土,我就算死了,我能安心了。”

上官楚云发现眼前眉宇不振,低声下气的上官巍和他记忆中的上官巍好像不是一个人,记忆中的这个人誓死都不会低头,就算是自己错了,也绝对不会承认,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君王嘴脸,似乎自己只是他沿袭帝都的一粒棋子,丝毫没有情面可讲。

而今日的上官巍,则完全不同,他抬眼朝上官巍瞧去,猛地发现他鬓角白发增多了不少,整个人也好像苍老了不少,而且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认真去瞧上官巍,那个记忆之中如同恶魔一般的父亲。

上官巍见上官楚云始终不曾说话,以为上官楚云依旧不愿意原谅他,他只好心中暗自琢磨,最终似乎和自己谈妥,终于点点头,开口道。

“罢了!我罪孽深重,你无法原谅我,我能够理解。你等着,我这就为你取来千血蓟,你同我回去继承皇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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