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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思是要请她进去。
于是长话短说,道:“所以这件事,你我嫌疑最小,外人搞鬼的可能性比较大。与其我俩窝里斗,相互怀疑,不如想想是哪个环节不严密走漏了风声,让外面的仇家有机可趁。”
薛琳顿时蹙紧了眉头,似乎在衡量她这话的真假。
林蔻蔻说完却没管她,向裴恕道:“我先进去。”
张贤只说要见她,但没说要见别人。
所以一会儿能进茶室的只有林蔻蔻一个。
裴恕心知肚明,点了点头,却看向还握着扫帚光明正大站在庭院里偷听的老和尚智定,还有树下摆着的一盘还没开始下的棋,唇角挂上一抹笑,道:“好,你去聊正事,我来下闲棋。”
下闲棋?
林蔻蔻顺他目光向老和尚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其实好奇他怎么跟这么个怪脾气的老东西相处,只是此刻也没办法留下来看。
她收回目光,先向慧言走去。
慧言仿佛没听见他们之前的争论,一脸心平气和模样,双手合十向她笑:“慧贤师兄在里面了。”
林蔻蔻点头谢过,来到门前,却是少见地犹豫了片刻。
张贤绝非等闲之辈,今天请她来喝茶,恐怕不是简简单单了解一下她手里这单Case这么简单。
这是张贤的地盘,张贤的主场。
她作为外来者,又是有求于他的猎头,本身就已经处于劣势,如果在谈话中再表现得弱势,只怕希望渺茫。
——进去之后,她最好先开口,占据谈话的主动权,尽量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
想法浮上心头,做出决定就是一瞬间。
门外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裴恕是一片平静,薛琳则是复杂又不甘。
林蔻蔻背对他们,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张贤就坐在昨天的位置上,除了换了一身衣服,仿佛动都没有动一下,就连那泡茶的姿态都跟昨天一模一样。
他今天也很客气,将一盏茶放到对面,向林蔻蔻道:“请坐。”
林蔻蔻打量他表情。
仍旧一张情绪不显露于外的脸,什么深浅也看不出来。
她坐了下来,礼貌问了声好,按着自己的计划,先开了口:“慧贤法师,昨天有薛顾问在场,许多情况也不方便向您介绍得太清楚,毕竟可能涉及到一些商业隐秘,不过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其实董先生投的千钟教育这边……”
可没想到,张贤竟然像昨天一样打断了她。
他上了年纪的脸庞抬起来,一双睿智的眼眸注视着她,忽然道:“其实昨天你已经动摇了不是吗?”
林蔻蔻瞬间一愣,大脑有一刹的空白。
张贤续道:“在听见那位小薛顾问的话时,你就已经知道你无法说服我了,因为你还没能战胜自己的心,或者说,你也不想战胜。”
昨日记忆,倏然倒流。
林蔻蔻瞳孔剧缩,一种被人完全看穿甚至冒犯了的感觉令她张开了浑身的防御,看上去如临大敌。
沉默就是坐以待毙!
她选择开口还击:“我有没有战胜自己,其实并不重要吧?猎头就是个工具人罢了。重要的是,张先生你,有没有战胜自己的心,又想不想战胜。”
这一刻的林蔻蔻,锋芒毕露,也用一种刀光似雪亮的眼神回视着张贤,分毫不退!
在经历上,他们其实是相似的。
甚至都在清泉寺待过一段时间。
林蔻蔻终于又露出了自己充满棱角的那一面:“您应该听过,我在清泉寺待过一年。您到底为什么来到这座寺庙,潜修多年,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最初为的是逃离,为的是放下,为的是解开心结。假若您也是这样,那我很想问,你逃离了吗,放下了吗,解开心结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张贤终于没有再打断她,而是静静地听着,在听见她最后近乎无礼的那句反问时,眼底终于流露出了几分赞赏。
但他可不是那些轻易被人唬住的年轻人。
张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笑了一声,似乎换了一种稍稍轻松些的语气,问她:“林顾问在猎头这行地位不低,想必见多识广,不知道你觉得,对一位老板来说,什么样的秘书,才是合格的秘书?”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林蔻蔻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摸不着头脑。
她下意识思考道:“当然是处事周全妥帖,会揣摩老板心思,而且嘴……”
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一下扼住了喉咙,后面那一个“严”字卡在嗓子眼里,竟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秘书。
乔薇。
张贤的消息。
记忆里几个相关的画面片段电光石火一般闪过,最终停留在林蔻蔻脑海里的,竟然是她跟裴恕在陆金所附近的咖啡馆里见乔薇时,对方微笑而闪烁的神态……
她曾是张贤最得力的首席秘书。
张贤也是她最满意的前任老板。
一股凛冽之感顿时从后脊骨升了上来,林蔻蔻指尖都微微发凉,在抬眸对上张贤那含笑的眼神时,不禁轻轻抖了一下,前前后后所有事都穿了起来,并成一条珠子。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道行还是浅了。
张贤只不疾不徐地饮了口茶,还是那么平静:“我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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