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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今天我们家的庭院里失踪了一颗心。
以前在隔壁小酒馆喝酒的时候,姥爷常常能看到它在院子里开出的红花。今天姥爷喝完酒,从酒馆里绕出来的时候,发现院子栅栏里,那个白色花盆里的心,没有了。
白色花盆立在大理石台阶上,花盆里的土松松的,中间有一圈土凹,应该是那颗心被挖走的时候留下的。姥爷有点醉了,想着这下完了,心被挖走了,以后庭院里都开不出花了。
他打开庭院栅栏的小门,走进去,这门就应该锁上,这种破烂郊区的小区,都是小偷和强盗,他心里想。一边想着,一边往阳台玻璃门走去,拉开玻璃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看空突突的花盆,骂了一句,然后对着屋里喊,以后庭院和阳台的门都要锁上。声音很大,分不清是对着屋子里还是屋子外在喊。
屋子里也没有人回应,姥爷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栽,面对着客厅的玻璃门眯上眼睛,快睡着的时候,他看到玻璃门外,庭院里,白色花盆里的心还在,开出的红花特别高,比栅栏高多了,好像随着风还晃了晃。还好,我就说么,姥爷闭上眼,睡着了。
心没有了,怎么办?听到这一声哭丧的问话,姥爷一下子醒了,他眼睛模模糊糊,眼前昏黄,什么都看不清。梦里是什么来着,那么红,那么亮眼,是心吧,以前给它浇水时候的样子。姥爷从沙发上坐起来,用双手把脸捂住,像洗脸一样摩挲了两下,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姥爷看到自己的手,觉得又皱又僵硬,感觉很陌生。这是几点,他说不清楚,天色黄灰黄灰,什么时候喝的酒,也不记得了。姥爷扭过头,看到姥姥坐在庭院里,像电视剧里闹腾的老年女人一样,又唉声叹气,又哭哭啼啼。不过和电视剧里不一样,她哭丧的对象只有那个白色的花盆,身旁一个围观的人也没有,栅栏的门也是关着的。
姥爷赶快站起来,皱着眉头向庭院走去,玻璃门倒是打开的,他站在门框那,也不去扶姥姥。不远处,他看到坐在小酒馆外面的客人,有几个向这边看过来。快起来,你这是干嘛?
心没了,你没看见么?姥姥坐在地上看着姥爷。姥爷发现姥姥的脸上没有一滴泪。
以前就说过,栅栏的门不能就这么开着,客厅的玻璃门你也不锁,你住在这种破地方,这里只有小偷和强盗。你没有一点常识你。姥爷一边说,一边从背心儿口袋摸烟。
我要是男的,我就能保护好这颗心,可惜我是女的,姥姥说。这时候,她突然眼眶红起来,泪水也来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要是男的,我亏待过你吗?姥爷脸色黑下去,一边说,一边想起来,烟和火机恐怕是忘在小酒馆了。
你一事无成。你就只会喊叫。姥姥说,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姥爷停顿了一下,厌恶的表情显出来,可是还是走上去把她拉了起来。他眼角又瞄到小酒馆有几个人扭过头向这边看过来。
你想想这几天谁来过这边。姥爷说。
那么多人都来过,路过的人都夸这个心开的花漂亮,我怎么知道都有谁,你小酒馆里的那些人呢,他们每天都路过这个庭院,你还带好几个进来看过。你说都有谁。
姥爷觉得这些话让他的头嗡嗡响。脑子里倒是一下子闪过好几个人的脸。
这阵子有一个瘦小的孩子来看过,别看他很稚嫩的样子,可是市侩的很,扒着栅栏说要来看心的时候,马上掏出烟给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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