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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辽之间比较大的战争少说已经发生过十数次,双方各有胜败;大体来说,宋朝的北伐固然都无功而返,辽国的南侵也基本上都遭到挫折。
从战场的胜负来看,宋王朝与辽帝国的军事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谁都有机会小胜对方;但谁也无法一举吞掉敌手。
宋方想收复燕云故土,基本上无望;辽方要夺回关南之地,也近乎不切实际。
那么,为什么刘彻时代的西汉能够击溃匈奴,李世民时代的大唐能够征服突厥,而宋王朝在国力最盛的时候也无法从辽国手里拿回燕云之地?
进而言之,为什么宋王朝在与辽国、西夏、金国等草原铁骑的交兵中都未能重振汉唐雄风呢?
不少人将这一窘境归咎于宋王朝“崇文抑武”的立国精神,其实是大错而特错矣!
宋朝的所谓“抑武”只不过表现为对武官坐大、预政的制度性防范;对于国防与武备,可是从来都没有丝毫的放松。
宋政府不但设有当时最先进的兵工厂,还将一半以上的财政收入用于养兵;毫不夸张地说,宋朝的军队在某种程度上是强于汉朝和唐朝的,尤其是弓弩火器的装备部队后犹如猛虎添翼;问题是同时代的辽国、西夏、女真也是在不断汉化的发展中强大起来的。
试想一下,在11至13世纪极为恶劣的地缘政治环境中;如果宋王朝不重武备与国防,恐怕早就被草原骑兵碾灭了。
但宋人确实在战场上的表现乏善可陈,这里的原因就宋王朝方面而言,从立国那一天起就有着严重的先天不足。
首先,由于后晋割让燕云十六州,中原王朝丧失了长城防线:自石晋割燕、蓟入契丹,无险可守,由是虏骑直出燕。
长城尽管谈不上是百分之一百保障安全的保险线,但显然是一道有效的防御线;有这道屏障在胡人便不能轻易地跃马南下;失去这道屏障,便可一马平川南下牧马。
宋人对长城的功效,也是比较怀念的,宋代黄中辅的《念奴娇·炎精中否》如此说:
炎精中否?叹人材委靡,都无英物。胡马长驱三犯阙,谁作长城坚壁?万国奔腾,两宫幽陷,此恨何时雪?草庐三顾,岂无高卧贤杰?
天意眷我中兴,吾皇神武,踵曾孙周发。河海封疆俱效顺,狂虏何劳灰灭?翠羽南巡,叩阍无路,徒有冲冠发。孤忠耿耿,剑铓冷浸秋月。
翻译成白话文即为:宋朝的国势还是如日中天吗?可叹人材平庸,不见杰出的英雄。金兵长驱直入三困汴京,谁是保国的壁垒长城?天翻地复,二帝被虏,深仇大恨何时雪清。君王求贤三顾茅庐,民间自有隐居的豪英。上天希骥大宋中兴,新皇神武英明,如周武王姬发一样贤明。海内边陲愿为朝廷效力,狂妄的金人很快就要灰飞烟灭无踪。高宗南渡驾兴临安,使人无处拜谒宫廷。空怀愤慨激昂,一腔孤忠,相伴只有秋月下闪着冷光的剑锋。
黄中辅(1110—1187)字槐卿,晚号细高居士。是抗金名将宗泽的外甥。义乌县城东隅金山岭顶人。祖父景圭,金吾卫上将军,居浦阳(今浦江)。父琳,迁居义乌。黄中辅赤诚爱国,忠奸分明,祟尚气节,不为苟合。
冷兵器时代,自马镫发明之后(汉代时马镫的应用尚未普及,骑兵的威力未能发挥到最大化),战马就是最强悍的装备,骑兵就是最厉害的部队。
宋人已认识到:“马者,兵之大也,边庭之所以常取胜中国者也”。
然而,“中国之兵,步多骑少,骑兵利平,步兵利险。夫自河以北,地若砥平,目与天尽,不见堆阜,此非用步之利也,虽步卒百万,讵能抗戎马之出入乎?”
细看《清明上河图》会发现画家画出的毛驴与骡子比马匹多得多,这正是宋朝缺乏马匹的写照。
之所以缺马,是因为五代以降,中原王朝控制的西北养马地落入契丹、西夏之手,良马的供应量严重减少。
宋人说,“冀之北土,马之所生,自契丹分据之后,无匹马南来。备征带甲之骑,独取于西戎之西偏。”
如果说,长城防线的丧失导致宋人的防御力大打折扣,那么良马的匮乏则使宋朝部队的攻击力受到限制,难以跟草原铁骑一争兵锋。
相比之下,辽国、西夏都是马资源充沛的地方,战马唾手可得。
按辽国兵制,“每正军一名,马三匹”,每一名士兵配备三匹马;这是宋人不可能做到的。
另一方面,就契丹而言;10世纪之后的辽国跟汉武帝时代的匈奴、李世民时代的突厥也不可同日而语。
匈奴与突厥都处于比较原始的部落或部落联盟的文明形态,而辽国已经从中原王朝学习到构建国家的组织能力。
在耶律阿保机建立契丹帝国之前,契丹各部只是松散的部落联盟,各部落拥有独立的武装力量,平时各自为战,耶律阿保机仿效中原王朝的组织方式,将它们结成一个紧密的国家共同体,设立南北枢密院控制全国武装,并创设直隶于契丹皇帝的常备军——宫帐军。
不管从国家的组织能力、财税汲取能力,还是从战时动员能力来说,大辽帝国都非以前的匈奴与突厥部落所能比拟,即使汉武帝与唐太宗再世,也未必能够征服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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