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前辈我让你三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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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来自一个大观王朝江湖大派的汉子，搓手笑道：“魏公子，不然我下去找那个沐猴而冠的年轻武夫，试试他的深浅，就当杂耍，给大家逗逗乐子，解解闷。顺便我壮胆讨个巧儿，好让廖先生为我的拳法指点一二。”</p>

他所在门派，是大观王朝南方江湖的执牛耳者，门中杂七杂八的帮众号称近万人，掌握着许多与漕运、盐引有关的偏财，财源滚滚，其实都要归功于铁艟府的面子，不然这钱吃不进肚子，会烫穿喉咙的，门中亦是有一位金身境的武学大宗师，只不过私底下说过，自称对上了那个姓廖的，输多胜少。北方江湖则有一位人人用剑的帮派，宗主加上弟子不过百余人，就能号令北方武林群雄，那位喜好独自行走江湖的老宗主，是一位传说中已经悄悄跻身了远游境的大宗师，只是已经小二十年不曾有人亲眼见他出剑，可是南方江湖中人，都说老家伙之所以行踪不定，就是为了躲避那些山上地仙、尤其是骄横剑修的挑衅，因为一座江湖门派胆敢带个“宗”字，不是欠收拾是什么？</p>

听到了那汉子的殷勤言语，魏白却摇头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山下武夫，不比我们铁艟府的沙场将士，一个比一个好面子，我看那年轻武夫也不容易，应该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一桩本该属于修道之人的机缘，让那小水怪认了做主人，所以这趟出门游历，登上了仙家渡船，还是忘不了江湖脾气，喜欢处处显摆，由着他去了。到了春露圃，鱼龙混杂，还敢这么不知收敛，一样会吃苦头。”</p>

那汉子一脸佩服道：“魏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仙人气度。”</p>

魏白笑着摇头，“我如今算什么仙人，以后再说吧。”</p>

他突然转过头，“不过你丁潼是江湖中人，不是我们修道之人，只能得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像那位行踪飘忽不定的彭宗主，才有机会说类似的言语了。”</p>

与壮硕老者并肩而立在众人身后门口的老嬷嬷，嗤笑道：“那姓彭的，活该他成了远游境，更要东躲西藏，若是与廖小子一般的金身境，倒也惹不来麻烦，一脚踩死他，咱们修士都嫌脏了鞋底板，如今偷偷摸摸跻身了武夫第八境，成了大只一点的蚂蚱，偏偏还耍剑，门派带了个宗字，山上人不踩死他踩谁？”</p>

姓廖的壮硕老者冷笑道：“这种话你敢当着彭老儿的面说说看？”</p>

老嬷嬷啧啧道：“别说当面了，他敢站在我跟前，我都要指着他的鼻子说。”</p>

金身境老者懒得跟一个老婆姨掰扯，重新开始闭目养神。</p>

那个武夫身份的汉子半点不觉得尴尬，反正不是说他。便是说他又如何，能够让一位铁艟府老供奉说上几句，那是莫大的荣幸，回了门派中，就是一桩谈资。</p>

魏白伸手扶住栏杆，感慨道：“据说北方那位贺宗主，前不久南下了一趟。贺宗主不但天资卓绝，如此年轻便跻身了上五境，而且福源不断，作为一个宝瓶颈那种小地方的修道之人，能够一到咱们北俱芦洲，先是找到一座小洞天，又接连降服诸多大妖鬼魅，最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造出一座宗字头仙家，并且给她站稳了脚跟，还凭借护山阵法和小洞天，先后打退了两位玉璞境，真是令人神往！将来我游历北方，一定要去看一看她，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值了。”</p>

那春露圃照夜草堂的年轻女修，难免有些心情郁郁。</p>

只是很快就释然。</p>

因为魏白自己都一清二楚，他与那位高不可攀的贺宗主，也就只是他有机会远远看一眼她而已了。</p>

魏白突然凑近身边女子，轻声道：“青青，天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眼前人，我心里有数的。”</p>

年轻女修顿时愁眉舒展，笑意盈盈。</p>

一楼船栏那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脏东西还在栏杆上欢快飞奔。</p>

至于那个一袭白袍微有泥垢尘土的年轻人，依旧在那边附庸风雅，摇动折扇。</p>

魏白突然会心一笑。</p>

二楼别处，竟然有人终于觉得碍眼，选择出手了。</p>

魏白皱了皱眉头。</p>

那一缕灵气凝聚为袖箭的偷袭，本该打在那黑衣小丫头的腿上，击碎膝盖后，被那股穿透骨头的袖箭劲头一带，刚好能够破开渡船飞掠的那点浅薄阵法屏障，外人瞧着，也就是小丫头一个没站稳，摔出了渡船，然后不小心摔死而已。这艘渡船那边，都不用担责任，自己走栏杆摔死，渡船一没晃二没摇的，怪得着谁？</p>

只可惜那一道隐蔽的灵气袖箭，竟然被那那白衣书生以扇子挡住，但是瞧着也不轻松好受，快步后撤两步，背靠栏杆，这才稳住身形。</p>

魏白摇摇头。</p>

原来真是个废物啊。</p>

先前幸好没让身边那个狗腿子出手，不然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是自己和铁艟府丢脸。这趟春露圃之行，就要糟心了。</p>

那白衣书生一脸怒容，高声喊道：“你们渡船就没人管管，二楼有人行凶！”</p>

黑衣小姑娘赶忙停下，跳下栏杆，躲在他身边，脸色惨白，没忘记他的叮嘱交待，以心湖涟漪询问道：“比那黄袍老祖还要厉害？”</p>

白衣书生没有以心声言语，而是直接点头轻声道：“厉害多了。”</p>

只不过厉害不在道行修为，人心坏水罢了。</p>

小姑娘有些急眼了，“那咱们赶紧跑路吧？”</p>

白衣书生突然变了神色，一手轻轻放在她脑袋上，合起折扇，微笑道：“我们今天跑了，由着这帮祸害明天去害死其他人？世道是一锅粥，那些苍蝇屎，就该钓上钩来，丢出去，见一颗丢一颗。还记得我们在江湖上遇到的那拨人吗？记得我事后是怎么说的吗？”</p>

小姑娘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当灾难真的事到临头了，好像人人都是弱者。在这之前，人人又好像都是强者，因为总有更弱的弱者存在。”</p>

先前他们一起缓缓登山，据当地百姓说那座山上最近有古怪，他们就想去瞅瞅。</p>

在僻静山路上，遇到了一拨快马饮酒的江湖豪侠，意气风发，言语高声，说要宰了那头精怪才好扬名立万。</p>

不知为何，当时走在道路中间的白衣书生没有让路，然后就被一匹高头大马给直接撞飞了出去，骑马之人人人放声大笑，马蹄阵阵，扬长而去。</p>

不过当时她倒是没担心。</p>

一个能活活打死黄袍老祖的剑仙唉。</p>

而且当时都没使出被他养在酒壶里的飞剑来着。</p>

可她就是觉得生气。</p>

她当时忍不住张开了嘴巴，结果已经被白衣书生站在身边，轻轻按住了她的脑袋，笑着说没关系。</p>

之后他们两人就看到那拨江湖武人，给一位身高两丈獠牙精怪给堵住了路，它当时嘴上还大口嚼着一条胳膊，手中攥着一位男子血肉模糊的尸体。</p>

黑衣小姑娘大致瞧出死了的，正是那个一马当先撞飞白衣书生的那个坏蛋。</p>

最后她躲在白衣书生的身后，他就伸出那把合拢的折扇，指向那头暴戾吃人的魁梧精怪，笑道：“你先吃饱了这顿断头饭再说。”</p>

那头拦路精怪竟是丢了手中尸体，想要往密林深处逃窜。</p>

那些早先吃饱了撑着要上山杀妖的江湖人，开始跪地磕头，祈求救命。</p>

小姑娘不太喜欢这个江湖故事。</p>

从开头到结尾，她都不太喜欢。</p>

渡船二楼那边的一处观景台，亦是成群结队。</p>

瞧着那白衣书生挡下了那一手后，便觉得没劲了。</p>

让过那一大一小便是。</p>

而那个白衣书生也没胆子兴师问罪，似乎就那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p>

这处观景台众人哄然大笑。</p>

毫不忌惮给那一大一小知晓是谁出手。</p>

一位渡船伙计硬着头皮走到那白衣书生身边，他不是担心这个渡船客人絮叨，而是担心自己被管事逼着来这边，不小心惹来了二楼贵客们的厌弃，此后这趟春露圃之行，可就套不着半点赏钱了。</p>

那年轻伙计板着脸站在那白衣书生身前，问道：“你瞎嚷什么嚷？你哪里狗眼看到有人行凶了？”</p>

白衣书生转头望向黑衣小姑娘，“是他卖给你的邸报，还劝说另外那位客人不要打死你，当了一回大好人？”</p>

她摇摇头。</p>

是个年纪更老的。</p>

白衣书生以折扇轻轻拍打心口，自言自语道：“修道之人，要多修心，不然瘸腿走路，走不到最高处。”</p>

黑衣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只手挡在嘴边，仰着脑袋悄悄与他说道：“不许生气，不然我就对你生气了啊，我很凶的。”</p>

白衣书生仰头望向二楼，“不行，我要讲讲道理，上次在苍筠湖没说够。”</p>

那年轻伙计伸手就要推搡那个瞧着就不顺眼的白衣书生，装什么斯文，一手伸去，“你还不消停了是吧？滚回屋子一边凉快去！”</p>

然后他目瞪口呆。</p>

自己的手掌，怎的在那人身前一寸外就伸不过去了？</p>

那白衣书生也不看他，笑眯眯道：“压在四境，就真当我是四境武夫了啊。”</p>

年轻伙计突然一弯腰，抱拳笑道：“客人你继续赏景，小的就不打搅了。”</p>

二话不说，转身就跑。</p>

还真给他跑掉了。</p>

跑到船头那边，转头一看，白衣书生已经没了身影，只剩下一个皱着眉头的黑衣小姑娘。</p>

渡船二楼一处离着魏白他们不远的观景台。</p>

七八位联袂游历历练的男女修士一起齐齐后退。</p>

眼睛一花，那个挡下一记灵气袖箭都很吃力的白衣书生，就已经莫名其妙站在了栏杆上，在那儿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摇扇，居高临下，看着他们。</p>

当一个人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身灵气运转骤然凝滞，如背负山岳，竟是涨红了脸，哑口无言。</p>

那个白衣书生微笑道：“我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听着就行了。”</p>

啪一声，合拢折扇，轻轻一提。</p>

那个出手袖箭的练气士被悬空提起，给那白衣书生抓住头颅，随手向后一丢，直接摔出了渡船之外。</p>

折扇又一提，又是一人被勒紧脖子一般悬高，被一袖子拍向渡船外。</p>

全部给那人下了饺子。</p>

观景台上已经空空荡荡，就除了那位腰挂朱红色酒壶的白衣书生。</p>

他一个后仰，竟是跟着倒飞出了渡船之外，两只雪白大袖猎猎作响，瞬间下坠，不见了踪迹。</p>

片刻之后。</p>

他又出现在了渡船栏杆上，仰头望向天字号房那边的观景台，笑眯眯不言语。</p>

魏白扯了扯嘴角，“廖师父，怎么说？”</p>

壮硕老者已经大步向前，以罡气弹开那些只会吹嘘拍马的山上山下帮闲废物，老人凝视着那个白衣书生，沉声道：“不好说。”</p>

魏白转头瞥了眼那个脸色微白的江湖汉子，收回视线后，笑道：“那岂不是有些难办了？”</p>

老嬷嬷也站在了魏白身边，“这有什么麻烦的，让廖小子下去陪他玩一会儿，到底有几斤几两，掂量一下便晓得了。”</p>

魏白没有擅作主张，寄人篱下的家奴供奉也是人，尤其是确实有大本事的，他一向不吝啬自己的亲近与尊敬。所以魏白轻声道：“廖师父你不用强出头。”</p>

壮硕老者一手握拳，浑身关节如爆竹炸响，冷笑道：“南边的绣花枕头经不起打，北边彭老儿的剑客又是那位相国护着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敢挑衅我们铁艟府的，管他是武夫还是修士，我今儿就不错过了。”</p>

铁艟府金身境老者没有气势如虹，一拳直去，而是单手撑在栏杆上，轻轻飘落在一楼船板上，笑道：“小子，陪我热热手？放心，不打死你，无冤无仇的。”</p>

那人仰起头以手指折扇抵住下巴，似乎在想事情，然后收起折扇，也飘落在地，“让人一招的下场都不太好……”</p>

白衣书生停顿片刻，然后笑容灿烂道：“那就让人三招好了。”</p>

他一手负后，手握折扇，指了指自己额头，“你先出三拳，之后再说。生死自负，如何？”</p>

两人极有默契，各自站在了渡船两侧，相距约莫二十步。</p>

渡船所有乘客都在窃窃私语。</p>

魏白那边更是觉得匪夷所思。</p>

唯独一个从宝相国更南边动身，逃难向春露圃的一楼渡船客人，面色惨白，嘴唇发抖。</p>

他欲哭无泪。</p>

我怎么又碰到这个性情难测、道法高深的年轻剑仙了。</p>

年轻剑仙老爷，我这是跑路啊，就为了不再见到你老人家啊，真不是故意要与你乘坐一艘渡船的啊！</p>

姓廖的金身境武夫老者，嗤笑道：“小子，真要让我三拳？”</p>

那白衣书生一脸讶异道：“不够？那就四拳？你要觉得把握不大，五拳，就五拳好了，真不能更多了。多了，看热闹的，会觉得乏味。”</p>

老人竖起大拇指，笑道：“三拳过后，希望你还有个全尸。”</p>

他不再言语，拳架拉开，罡气汹涌，拳意暴涨。</p>

一楼二楼竟是人人大风扑面的处境。</p>

一些个道行不高的练气士和武夫，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p>

轰然一声。</p>

屋舍房间那一侧的墙壁窗户，竟是出现了一阵持续不绝的龟裂声响。</p>

那壮硕老者站在了白衣书生先前所站位置，再一看，那个白衣书生竟然瞬间粉碎个四分五裂，而是站在了船头那边，一身白袍与大袖翻滚如雪飞。</p>

这让一些个认出了老人铁艟府身份的家伙，只得将一些喝彩声咽回肚子。</p>

那人喉结微动，似乎也绝对没有表面那么轻松，应该是强撑着咽下了涌到嘴边的鲜血，然后他仍是笑眯眯道：“这一拳下去，换成别人，最多就是让六境武夫当场毙命，老前辈还是厚道，心慈手软了。”</p>

廖姓老者眯眼，年轻人身上那件白袍这会儿才被自己的拳罡震散尘土，但是却没有丝毫裂缝出现，老者沉声道：“一件上品法袍，难怪难怪！好心机，好城府，藏得深！”</p>

那人依旧手持折扇，缓缓走向前，“我砸锅卖铁好不容易买了件法袍，埋怨我没被你一拳打死？老前辈你再这样，可就不讲江湖道义了啊。行行行，我撤去法袍功效便是，还有两拳。”</p>

老人一步踏地，整艘渡船竟是都下坠了一丈多，身形如奔雷向前，更是毕生拳意巅峰的迅猛一拳。</p>

这一下子，那个白衣书生总该要么直接身体炸开，最少也该被一拳打穿船头，坠入地面了吧？</p>

没有。</p>

不但如此。</p>

那人还站在了原地，依旧一手持扇，但是抬起了原本负后的那只手掌而已。</p>

这一次换成了壮硕老者倒滑出去，站定后，肩头微微倾斜。</p>

二楼那边，魏白脸色阴沉。</p>

那个老嬷嬷更是面沉如水，心思晃荡不定。</p>

白衣书生半天没动，然后哎呦一声，双脚不动，装模作样摇晃了身躯几下，“前辈拳法如神，可怕可怕。所幸前辈只有只有一拳了，心有余悸，幸好前辈客气，没答应我一口气让你五拳，我这会儿很是后怕了。”</p>

所有渡船客人都快要崩溃了。</p>

他娘的这辈子都没见过明明这么会演戏、又这么不用心的家伙！</p>

那壮硕老者笑了笑，“那就最后一拳！”</p>

深呼吸一口气。</p>

老者一身雄浑罡气撑开了长衫。</p>

下一刻，异象突起。</p>

堂堂铁艟府金身境武夫老人，竟是没有直接对那个白衣书生出拳，而是半路偏移路线，去找那个一直站在栏杆旁的黑衣小姑娘，她每次见着了白衣书生安然无恙，便会绷着脸忍着笑，偷偷抬起两只小手，轻轻拍掌，拍掌动作很快，但是无声无息，应该是刻意让双掌不合拢来着。</p>

又是一瞬间。</p>

如同光阴长河就那么静止了。</p>

只见一袭白衣站在了黑衣小姑娘身边，左手五指如钩，掐住那铁艟府武学宗师的脖子，让身体前倾的后者咫尺都无法向前走出，后者脖颈处血流如注，白衣书生一手握有折扇，轻轻松开手指，轻轻推在老者额头上，砰然一声，一位在战阵上厮杀出来的金身境武夫，直接撞开船尾，坠出渡船。</p>

白衣书生转头望向二楼那边，左手在栏杆上轻轻反复擦拭了几下，眯眼笑问道：“怎么说？”</p>

二楼观景台那边，魏白没说话，老嬷嬷没说话。</p>

片刻之后。</p>

所有人都听到了远处的类名声响。</p>

渡船后方，有一粒金光炸开，然后剑光骤然而至，有一位少年模样、头别金色簪子的御剑之人，望向栏杆这边，问道：“就是你一剑劈开了我金乌宫那座雷云？”</p>

那个白衣书生一脸茫然，问道：“你在说什么？”</p>

那少年剑仙无奈一笑，“到了春露圃，我请你喝茶。”</p>

剑光远去。</p>

黑衣小姑娘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样的山上故事，是很豪气壮举了，但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低下头，走到那白衣书生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不起。”</p>

那人蹲下身，双手扯住她的脸蛋，轻轻一拽，然后朝她做了个鬼脸，柔声笑道：“嘛呢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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