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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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学着摊主那样，将渔网轻轻的放在水面上，慢慢的向下压去，渔网里放着小鱼爱吃的小虾米，等到渔网被压到水缸的中间，青竹几乎被水浸没之后，一条青尾小鱼和一条红尾小鱼谨慎的从两边游来，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渔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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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沉住气，捏着青竹的那只手就像是枯树一般，没有任何的直觉，只等着两尾小鱼全都游到渔网上面，大块朵颐的吃着那些小虾米，张云安突然发力，将渔网用力向上一兜，小鱼挣扎着被捞出鱼缸，一称，正好两斤，二两银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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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喜气洋洋的将鱼放在青年摊主赠送的那个小玉盒里，盒子里有一层取自浮草洋底部的淤泥，还有几颗水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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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是周天申，他的运气比张云安要好很多，足足六尾小鱼，青红两色各三只，排列两侧，分庭抗争最中间的那只小虾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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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玉盒，交付银子，黝黑的青年站起身，向张云安问道，“你在找同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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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仰着头，看着眼前遮住阳光的高个子，突然眯眼笑道，“不是找同伴，只是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去我那里坐坐，待多久都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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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足足接近两米的黝黑青年自报家门，“我本叫张三成，和你是同姓，小的时候被一位修道者看中，拜了他作师父，他嫌弃我的名字不好，便又给我取了一个叫九成的名字。张九成，寓意水涨船高，借此希望我能到达第九境，也就是天境中的最后一境天势境。敢问你的师父是不是叫作荣锡祚，师父他老人家病故前曾经回光返照说起过他的一位师兄，在五和国的天香县开了一家卖草药的铺子，他让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投奔于他到时候只需要报他的名字就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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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想了想，“你师父叫什么，葬在哪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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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成扭头看向禾子洋的方向，沉声道，“谢宝珂，早就尸沉大海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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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看着这位本姓人，丹田中的那颗柳树随风飘荡，树身泛起涟漪，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中传来，“这个人不错，无论是根骨还是心性都远超于你，要不是你师兄早已来找过我，恐怕那个位置就是他的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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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对老人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一想起他的那个师兄，心中就有些不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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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你当真愿意随我去往五和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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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双手垂立身体两侧，“任凭师兄发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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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笑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不回来，你哪都不许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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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再次坐下，低着头，再没有反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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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转身向留香茶馆走去，周天申和他并肩而行，好奇道，“那位说书先生也是你要找的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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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再一次不置可否，将药典中的那两尾小鱼交给了周天申，“等到了船上就找个厨子把它们炖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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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能够听懂人语的小鱼不停的用头撞在玉盒上，想要逃离被炖汤的命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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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已经退下，另外换了一个唱大戏的，在那里呜呜喳喳，功夫底子很厚，翻了几十个跟头，愣是没有喘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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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给了茶馆伙计一两银子作小费，直接被领到了茶馆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指着一间偏房告诉他们那就是张睿升的住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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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就是那位说书先生，是前两年来的这里，凭借着一手唤水异术很快就得到了茶馆掌柜的赏识，还因为招揽了很多客人而被赏赐了一间偏房做他的新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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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偏房大开，从里面飘来一股淡淡的饭香味，听到院门口传来声音，穿了一件素色围裙的张睿升从窗户那里探出头，看清来者，似乎有些失望，“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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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对张睿升的态度不似先前对待张九成的态度，似乎有些害怕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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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好饭菜桌椅，张睿升坐在主位，张云安坐在他对面，周天申坐在张云安身边，只顾着埋头吃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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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给张云安夹了两筷子鱼肉，都是从禾子洋钓来的，味道很是鲜美，张云安不敢吃太多，还记得小时候去他家蹭饭，因为吃的太多被师父好一阵数落，说什么贪小便宜吃大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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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自己也尝了一口，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喝着，问道，“你师父最近可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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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问话，张云安急忙放下筷子，抹去嘴边的油渍，正襟危坐，“师父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先前因为年事已高，已经放下了那间医馆，去老槐村养老去了，听说过的很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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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又问道，“你没去看看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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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有，他老人家不让我去，只让我好好在大陆转转，说其他事交给师兄就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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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喝光酒杯中剩余了酒，低头看到周天申的那个金色酒壶，笑道，“这位小友，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酒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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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申解下带子，把酒壶交到说书先生的手里，张睿升掂量了一下酒壶的重量，并没有打开，就还给了周天申，他再一次问道，“你就没有问问他为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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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苦着一张脸，双手捏着袖子，“我不敢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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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笑了笑，“是你师父让你来找的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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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安再一次正襟危坐，这次连带着头上的发带都规整了一下，才说道，“不是，算是我师父的师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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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眼皮一挑，不动声色的压下丹田中汹涌澎湃的那股子灵力，语气冷漠道，“是他啊，他找我作什么，我和他好像没什么交情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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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问题，张云安不知作何回答，只能低头吃饭，连菜都只敢吃眼巴前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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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没有斤斤计较，等三人吃完了饭，就向掌柜请了一个长假，说要回老家一趟，张云安本想提醒他不用着急，再过一年也行，至少也要等他把周天申安全送到黄昭学院，然后再回来，可是一看到这位师叔的侧脸，他就有些腿肚子发软，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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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升只带了一个小包裹，背在后面，配上一脸的春风得意，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高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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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着张云安二人一同来到船坞，等他们搭上了去往仙彩州的大礁船后，才转身离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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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张云安和周天申各自要了一家中等房，就在大礁船的一层，走进房间，里面有一张床铺，一间洗漱间，还有一个仅能容下两人的阳台，阳台上摆满了向阳生的植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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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开船，周天申和张云安站在周天申房间里的阳台上，看着身下的波光粼粼，思绪万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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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礁船是来往邨州和仙彩州的船只之一，由仙彩州的金钱门负责，停靠在宁校码头的共有三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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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外几支船队，分别是宝贯门负责的桂花船，紫向门的紫气东来船和八方楼的八艘小桥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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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门是仙彩州的四门之一，四门分别是宝贯门，金钱门，罗刹门和天一门，正对着宝，财，杀，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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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眼下这艘大礁船的是一位来自金钱门的执事长老，名为金大宝，是金钱门现任门主的亲弟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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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其修道资质远不如其余门人，所以便早早的断了长生梦，只修炼到了人魁境，也算是满足了长寿的愿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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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不想让他整天吊儿郎当的闲逛，便给了他一艘大礁船，让他自己随便玩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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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就只有金钱门才有底气说出这种话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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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不算是金钱门在炫耀，毕竟人家的家底在那里摆着，而且他们也不是凭靠着船只挣钱，更多的还是与中州，飞羽州，以及那些在仙彩州能够排上号的大门派做生意，至于这三艘大礁船，更像是一种对外的谈资，或者是方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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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自己出门，也方便让远方的客人来自己家做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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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礁船的品相在这些船只中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很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邨州与仙彩州之间的来往并不密切，鲜有人会花这么一大笔钱从仙彩州去邨州，更多的还是从邨州到仙彩州，而邨州又是出了名的贫荒之地，想从他们手里面挣‘大钱’，无疑是痴人说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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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贫穷也有贫穷的好处，那就是自己能够在这里得到尊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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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矮个子里选大个，虽然金大宝自己在仙彩州不受人待见，但是在这里，自己无疑就是这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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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站在大礁船最上面那一层，暗自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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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穷人中的财神爷，富人中的穷光蛋最喜欢站在这里，吹着海风，看着海鸟，数着沾满了海的味道的银子，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只打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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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人抬着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难怪门里的那些人最喜欢狗眼看人低，原来把人看低是这么爽的一件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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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人惋惜的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把那些家伙看低的一天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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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门里有一套只属于自己，别人学不来的规矩，那就是谁挣得钱多，谁就是大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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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寻常门派中的尊卑有序不同，在金钱门不是你年纪大就该受人尊重，而是看谁的能力更强，挣钱挣得更多，谁才会得到尊重，谁才会有话语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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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不讲情面的生存方式，也是金大宝被自家哥哥赶出来的原因之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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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来，金大宝之所以来禾子洋上当船长，是因为本身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喜欢与人争强斗胜，所以才来了这里，当这么一个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土财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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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正的内幕又有谁愿意去深究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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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在心中哀叹一声，如果真的可以，谁又愿意被人瞧不起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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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银子和银票，金大宝穿着一身金丝绒，双手插在袖子里，如寻常大户人家的富家翁那样，站在栏杆旁边，遥看远处的，美妇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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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艘来自宝贯门的桂花船，因为船身由一颗百年桂花树所制，因此得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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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船的体积要比大礁船小上一些，其实大礁船算是最大的一种船只。只不过桂花船虽小，但是因为常年被一股桂花香萦绕其左右，所以名声不比大礁船小。而紫向门的紫气东来船就要更小了，通体紫色，就像是一块灵芝，船身上有泛着紫霞的条纹，煞是好看。来自八方楼的小桥船如宗派的名字一样，七艘小船围着一艘略大一些的船，随波逐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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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船并不小，只是因为分成了八部分，所以看着要比紫气东来船还要小，可是当八个小船合并在一起，可是一点不比大礁船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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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同出海的有大礁船、桂花船和小桥船，紫气东来船一般都是夜晚行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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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船上的那位衣着透亮，身形挺拔的美妇人自然是感受到了窗外的目光，便拿着一个鸡毛掸子走到窗边，从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金大宝身上的那件金丝绒发出闪闪金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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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感慨，得亏是今天天气好，阳光足，恐怕美妇人还看不到自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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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鸡毛掸子的美妇人将鸡毛掸子放在胸前，紧紧夹着，轻咬嘴唇，也不管对面站着什么人，能不能听的见，自顾自的唱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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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风大，又有海浪，美妇人的那点声音全都被海水打碎了掉进了大海深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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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船相距不过十几里地，这点距离对于人魁境的金大宝也算是绰绰有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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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可以在自己的位置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更是可以模糊看到美妇人的样貌，没关系，虚虚假假才是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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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为何，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感到有些熟悉，思索片刻，金大宝突然面露苦色，身体僵硬，一时间动弹不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微微转过身，只见刚才还在‘吟唱’的美妇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金镶玉的宝刀，此时正戳在他的后背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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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不敢轻举妄动，颤着嗓子说道，“三娘啊，原来那是你啊，刚才风大，海水进眼睛里了，我只是站在这里揉揉眼睛，没别的意思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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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换了一副相貌的美妇人是金大宝的妻子，名叫刘海椤，是宝贯门的一名执事长老，是宝贯门门主的嫡系妹妹，所以她与金大宝也算是门当户对，因为各自都有公务在身，所以一年中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像这样，一同出船的日子更是不多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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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一只手握着那把短小精悍的宝刀，一手拢着身上的粉色外套，海上风大，她便随手拿了一件衣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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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见她没有饶命的意思，便转移话题，“今天的太阳真圆啊，这里阳光太晒，我们进去吧，三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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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几近用上了哀求的口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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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椤冷哼一声，收起宝刀，转身向下走去，金大宝用两根手指捏起前面的裤子，快步跟上，谄媚道，“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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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面容，依旧美丽的美妇人冷眼瞥向身边这位相貌堂堂的矮胖子，没好气道，“怎么，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能进了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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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今年四十，相貌端庄的犹如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是个头矮了一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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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金大宝直接揽着刘海椤的细腰，大气道，“能啊，怎么不能，只要你有时间，挑一个日子，我把这艘船送给你作生辰礼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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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猴叫，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从两人面前闪过，等到两人回过神时的时候，刘海椤手上的那把宝刀和金大宝身上的那一身金丝绒都不见了踪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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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急忙转过身，就看见栏杆上站着一位瘦弱的老人，身上穿着一身金丝绒，与他脏乱的头发和露脚趾的破鞋极为不搭，他的身边还蹲着一只比他还要瘦的猴子，猴子的脖子上绑着一根铁链，手里拿着一把金镶玉的宝刀，龇牙咧嘴的冲两人吼叫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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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从第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修为深不见底，绝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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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毕竟是在自己家门口，这点底气还是要在的，“敢问前辈有何指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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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都已经头发掉光了，瞅着就比自己岁数大，更何况修为远超过自己，喊他一句前辈不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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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没有和金大宝闲聊的心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副画像，由猴子交到金大宝的手上，将画像铺展开来，上面画着一位腰悬酒壶的少年郎，旁边题字--周天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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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不知何意，老人却已经准备离开，手里多了一根精钢铁链，脚下生风，一步步踏向天外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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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宝突然喊道，“还请前辈明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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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开，“金钱门的天境可不多啊，要想安生过下去，就老实将他给我照顾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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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瞪口呆，仰头望去，天空被老人撕开一个大口子，一时间，风起云涌，海浪不止，等到船身平稳下来之后，老人和猴子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手中那副少年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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