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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一场大梦,偌大的青木后山百草花鸟乃至这三宗小修士俱是梦中物,而这唯独清醒的以为正是这骂骂咧咧的弄云楼老鸨子,瞧她的模样真是市井小人的脾性,一言一行哪里能瞧出先前那位一袭青衫少年的影子,可这位老鸨子分明是徐秋所扮。真真假假,一时许多人都是分不清,也有小辈言论,这徐秋本就是个女儿身,闲来无趣才是扮演了少年模样入了青水宗,更有小辈说这青木宗贼喊捉贼,分明是自家的家务事给闹得满城风雨,能说出这些话的小辈修士俱是青山宗之人,至于青木宗与青水宗是知晓的。

公羊玉本是怕这夜长梦多,欲一杀徐秋为快,谁知这小子竟是随身将自家学剑的师傅给拎了出来,关键是这马宝过还是袒护的很,明明是个男儿身,难道马宝过青木陵这些年痴傻了么?

听了公羊玉这么一句,那位徐秋拴住的马宝过忙声喝止,“莫名其妙,荒谬绝伦。”

“为师的娇妻也敢欺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说这位妇人也算是你公羊玉半个娘。公羊玉呐,为师打小教你礼义廉耻,都入了狗的肚子里了么,你、你这、你这是大逆不道。”

宝过老师傅,言至深处,轻咳两声,显然如今这个身子招架不住这般动怒,一旁的老鸨子二话不说,立马搀住郎君,小声轻问:“老头子,切莫与这公羊玉动气,自身这身子要紧。”

无微不至呐。

老鸨子一指公羊玉的学剑师傅,喝问青木小辈,“认得这一位否?”

马宝过的彩绘正挂在这青木殿堂之内,每日修行之时都是要拜上一拜,哪个小辈没见过?不过此间却是没有人敢应声,只听公羊玉道:“魑魅魍魉,也不晓得你这贼子用了什么手段将师傅给迷惘了心智,今日不死也难!”

一旁虞山吴来了兴致,帮腔:“定是那天池恶人楼三千的手段,否则凭借这小子的本事恐怕还不至于。杀,此子不杀,有悖天道,另外你青木宗的名声颜面可就在此一举。”

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公羊玉哪里不晓得虞山吴的意图,不过也没旁的办法,究根结底还是自家青木的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此事症结于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背负个欺师的名号了。

马宝过大呼,“顽徒,尔敢!”

“公羊玉不孝,师傅如今陷入了此子的谋算之中,丢失了心智,还等徒儿将这一位给杀了,之后再请罪。”

“谋算,甚谋算?”马宝过一指公羊玉。

虞山吴接话,“马前辈,当年的风流事儿晚辈无权过问,不过这一位一定不是你当年结识的那一位,这位是个少年呐,少年所扮。”

虞山吴说过话,徐秋干脆也不藏着掖着,换回了自身的相貌,八尺少年,青衫草鞋,立身马宝过一侧,后者一愣,一时也没了主意,当即悄摸传话徐秋:“少侠,这如何是好,这不是叫老夫难办么?”

徐秋耸肩努嘴,回话:“老人家呐,自己看着办。”

公羊玉与虞山吴正等着马宝过的下文哩,只见马宝过斜视徐秋,徐秋斜视公羊玉,公羊玉与虞山吴对视,马宝过眉一横,走过徐秋来至公羊玉身前,几番张口都是无言,最后才是囫囵了一句,“为师怎么不知她是个男儿身,真当为师年纪大了,活得久了,男女都不分了么?”

公羊玉大惊失色,“师傅,既然知晓她是个男儿身,为何还称其,称其...娇妻。”

“多嘴,难道为师有这龙阳之好也要与你交代么?总之,公羊玉你今日若是帮对他出了手,就是忤逆了为师的夙愿。”

龙阳之好?

学剑的师傅与十七八的少年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虞山吴长大了个嘴,罕见新鲜事呐。

三宗小辈,笑也不是,憋又憋不住。

虞山吴再是绷不住,捧腹大笑,公羊玉冷声:“虞山吴,你笑什么?”

虞山吴调稳内息,才是坐稳身形,“虞某人是受过专门的修行,一般情况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说罢,又是爽朗大笑。

这会儿,倒是青木宗落了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难办的很。

俗话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一来是自家公羊穿水,一来是背负这欺师的名号,狗日的虞山吴只会说这风凉话。

背负罢。

这是公羊玉思索再三得出的结论。

骂名自身背负了,今日徐秋此子不除不可。

方才三剑已将徐秋重创,险些一命呜呼,大不了再来三剑,这小子青石剑鞘有名堂,至于师傅么,杀了之后再说,旁的一概不谈。

公羊玉眸子通红,已是下定了杀心,无论马宝过如何阻拦都是置若罔闻。稀里糊涂只听了马宝过说了一句:“糊涂呐,糊涂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唷。”

一句之后,徐秋立马揪住了马宝过的耳,“多嘴。”

这么一句,几位前辈当即一愣,难道这徐秋还有后手不成?

徐秋含首嘴角上扬微妙的弧度在那随风凌乱的碎发的下瞧的一清二楚,戏谑道:“公羊玉呐公羊玉,提剑杀我,恐怕不止是背负一个欺师的骂名唷,恐怕还有灭祖之嫌。”说罢,徐秋一提一柄拂尘,叫唤:“王鹭,何在?”

王鹭?

青木宗开山鼻祖,王鹭?

公羊玉持剑之手哆哆嗦嗦。

雪南山凝眉不下。

虞山吴一筷子猪头肉掉落。

这几位都是知晓王鹭此人,青木开山之际,王鹭可不是一个好惹之人,方圆百里可是许多姑娘遭了殃。难不成那一袭青衫能将这王鹭也给搬出来?

徐秋一句之后,只见一柄拂尘里一步一步走出了一位宽袍大袖的老儿,袖上花鸟蟒纹,与青木殿堂正中央那一位模样如出一辙,正是王鹭。扫视周遭,一望青木山水,满目疮痍呐,哪有半点当年光景,历喝:“青木宗主何在?”

公羊玉可是不敢怠慢,当即作揖行大礼,一旁的马宝过也是深深大拜,对于这位开山鼻祖,可是敬重的很。至于一旁的这位草鞋少年,脸色平静的很,什么话也不说,看这青木宗闹剧,眼角有一丝不可捕捉的狡黠,手中困鬼鞭稍微一动,草鞋随意踢动落在脚边的碎石,不经意说道:“废话莫要多说,直接问罪就好。”

这么一截困鬼鞭当真是好用,稍微一动,王鹭就是一个哆嗦,疼的很呐。其实不用这徐秋提醒,王鹭本就是对这公羊玉不待见,尤其是她这宗主之位来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王氏青木,怎生成了这公羊青木,更改门庭,这是小事?另外,王鹭之子王鸠,尸骨不存。

时隔多年,公羊玉如今的本事已是返璞上游,与这马宝过大差不差,故而公羊玉方才动手之时还有些把握,可这位王鹭当年可是从这青城门下山来此,虽然与楼三千交手是个喽啰,不过这一身的归真修为,哪怕多年消耗了不少,也不是这公羊玉可以对付,所以眼下收了剑是明智之举。王鹭不依不饶,二话不说,行至公羊玉身旁,先是三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的扇了过去,公羊玉不敢躲,三息之后公羊玉才回过神来,有些错愕,往这徐秋投去了一眼,这位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为何自家的开山鼻祖都能收入麾下,另外,开山王鹭为何对自身这般的不待见?

王鹭叱骂:“狗日的婆娘,胆敢青木更改门庭,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

徐秋跺脚,“说正事!”

王鹭转身与徐秋对视,扫视其手中那一截困鬼鞭,脸色缓和了一些:“好的,少侠。”

侧身不瞧公羊玉,“这位徐秋小友与王某人乃是忘年之交,方才一幕幕王某人都是瞧见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徐秋摇头,“青木门规何在?”

王鹭一听这话,当即明了了徐秋的话外之意,与这青木后生吩咐道:“青木宗,当年乃是王氏的山水,奈何吾儿无本事,竟叫这公羊玉给夺取了青山。今日既然王某人在此,重立门规,将这公羊玉当即扫地出门,谁人敢言半个不字,杀之。”王鹭好歹是在这青城门待过许多年,说话做事就是比这马宝过英勇不少,一句之后,这满宗的后辈修士哪个不是墙头草,俱是起身跪拜。

说罢,王鹭拔剑就要将这公羊玉就地正法,反观公羊玉此间有如丢了魂儿一般,是如何都预料不见自身竟是落了个这个下场,自作孽不可活么?公羊玉稍微起身,将这九转玉石剑插入身旁尘土之中,将这一头的长发散开,披肩散发,扫视了在座各位,一旁虞山吴依旧是个看客,不动不言,冷眼旁观,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其实,虞山吴大肚之内的小算盘早是打了千百次,权衡利弊,算来算去,公羊玉身死与否,好似无关痛痒,也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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