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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闪闪躲躲,又折回敛房,心里这才略略安定了下来。雨势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一刹那间,竟然又小了小去,“皇天菩萨……”他轻轻的说了一声,双手合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钱日生似乎不放心似的,又回到敛房张望了一眼,然后便好似刚刚做完活计一般,大大方方的关上门,转身沿着石板路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是谁啊?”
门房里似乎听见了动静,隔着窗户问了一声,只听吱嘎一声,门卫打开门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钱日生看了一眼,原来是刚才的老杨头,今天他在门房当差。
衙门里人人都忌讳钱日生,唯独这个驾车的老头儿对钱日生态度和蔼客气,偶尔的还帮他照看照看八哥。俩人一老一少,交情也谈不上多深,但是对钱日生来说,老杨头儿的确把他和瘦狗当人看。
钱日生气定神闲的站住脚,往常阴死不活脸上,挤出一丝笑,冲老杨头儿点了点头,对方打量了一眼,看清了便哦了一声,把门哐的一关。
钱日生刚要迈步,门又开了,他一回头,只见老杨头披了件衣服,竟然递过了一把伞。
他心头一热,接伞的那一刻,再也止不住了,强忍着哽咽,含含糊糊道了声谢,雨水和着泪水一下子涌的满脸都是。
“这么大风雨,路上慢着点。”老杨头儿好似没看见,说完就回身进屋了。
钱日生习惯的往仪门西侧走去,可刚走两步,他见着左右无人,略一踟蹰,便壮着胆子打开了东侧的“生门”,一脚迈了出去。
他一模胸口,木制的令签触体冰凉,激的他打了个寒颤,他停都不停,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开,握着伞都不打开,撒开步子一路往城门口狂奔而去。
一路伴随着零星的犬吠,他浑然不问,眼前是直通城门的郡衙大道,他刻意绕开经过家门的那段路,左转右折,生怕有人跟着自己,终于,城门口近在眼前了。
不知道是奔跑过激还是这一晚太过惊悚,眼见终于捉到了命门,他心又开始不安的狂跳起来!
他停下脚步,安抚着心绪,心里念着一切正常,然后摸了摸怀里的郡守令签,用力一吐气,走!
到了城门口,两边的芦篷已经黑透了,门卫应该都睡了。他刻意急促的敲门,里面立刻传来惊醒后的询问“谁啊?”
他不搭话,从怀里抽出令签,握的紧紧的,趁着间隙把准备好的说辞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随后又是一阵敲,那门吱嘎一下打开,郝老四脸从漆黑的门洞里探了出来,正努力的眯着眼看着他“你干嘛呢!大半夜的!”
往日唯唯诺诺的钱日生,此时却仿佛背负重大使命,声音压得低低,一脸神秘的扬了扬手中的令签
“郡守贺大人急令,我要出城赶赴柳州县办差,喏,”说完刻意大大咧咧的将令签一递。
郝老四这时已经醒了神,眼看着钱仵作认真焦急的表情,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情,骂人的话立刻咽了下去。
他看了看手里的令签,哦的一声,“你稍微等一下,”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钱日生孤零零的站在雨中,紧张的太阳穴都一涨一涨的,手一舒一捏,要不是怕被人看出来,此刻恨不得跟进屋,亲自拿钥匙开门。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阵里面刺啦刺啦的响,鞋子拖地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郝老四皱着眉头出来了,钱日生心一落,赶紧让步,只等对方开门了。
“钱仵作,不对吧,”那郝老四挠着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钱日生一愣“什么不对?”
那郝老四掂了掂手里的令签“啧,这个……令签倒是不假,你也是衙门里的老人,也不假,只是——”
钱日生被这个拖音牢牢的吸住了,只听对方咂摸了一下嘴“我刚才问了门头儿,他说当时赵公干的原话是一定要贺大人的手令。”郝老四把“手令”着重说了,随即看着钱日生。
钱日生眨巴眨巴眼睛,也有些发懵的问道“这,这不就是吗?”
“哎呀,是亲手写的!盖了印的!”那郝老四一把把令签塞回钱日生手里,然后还特地解释了一下“钱仵作,不是我们为难你哦,贺大人新官上任,听说不太好巴结,我们这里要是把你放了,明天两头一对,我们保不准就要吃瓜落。”
云层中隐隐的一亮,钱日生跟泥塑一样站在雨里,手令二字震得他脑子里都泛着回音……
郝老四看着钱日生的表情,原本他就脸色发青,大半夜的看着还泛着白,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真跟个僵尸似的。
郝老四被盯得心里凉飕飕的,于是特地重复了一句“真不是我们故意刁难,郡守既然有令,我们不可能拿你开涮的,说句不该说的,”他压着声音,悄悄的说道“万一郡守故意放苍蝇,看看我们四城是不是真的照令办事,让你拿个令签试我们,我们哪里敢啊!你说是不是?”
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万物岑寂在夜色中,只有起更的梆子,在远处暗夜的街头单调儿枯燥的响着,“空——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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