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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这天儿瞧着是要下雨,您可别成了只落水耗子。”
柳眉双手托着腮,像是个软骨头,身姿妩媚地靠在窗沿,她远远望着那月光被层层乌云给挡住了,便冲楼顶的白玉堂喊道。当然,就算白五爷成了落水耗子也是倾城绝色的美人落水图,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柳眉自然是瞧不见白玉堂的,毕竟白玉堂在她屋子顶上,又不是在对面楼顶,然而她却笑吟吟地仿佛梦中情人就在目光所及之处。
“一百五十两也堵不住你的嘴。”白玉堂拎着酒坛,冷言应了一句。
柳眉却欢喜地扬起了眉梢。
今日白五爷果真心情甚好,竟然饮了些酒就和她搭起话来,她这般调笑他也不恼,当真是稀奇。
白玉堂生的一副风流多情的好样貌,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寻常姑娘便是只被瞧上一眼魂都丢了大半。可柳眉却知道除了陷空岛的几位,白玉堂对人少有脸色好的时候,也甚少招惹女子。倒也不是说他冷面若冰霜,五爷常常面带笑意俨然绝世无双的美人,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定、少言少语,就连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带着狠戾与煞气,叫人不敢招惹。
“五爷瞧着风雨从哪头来?”柳眉也是没话找话,趁着白玉堂心情不错聊上几句也是难得的机会,只是白玉堂没搭理她。
她自是知晓自己是倾慕白玉堂的,只是她这种人也就能暗地里倾慕罢了,还是银子要紧些。
若不是她为卢夫人、白玉堂的大嫂闵秀秀负责联系一些要紧药材的运送,她哪能有这般机会与白玉堂相处,想到这里柳眉又笑弯了眼。但随即她又转念蹙起眉头,五爷这般反常难不成真是因为哪家姑娘的手信?五爷这是有心上人了?
“五爷这一百五十两哪儿捡来的?可别是些不能用的银子。”她小声探听道。
白玉堂瞧着乌云层层叠叠而来,自北向南,似要倾盆而来,还是拎着酒坛跳进了屋子里,身形晃得极快叫人反应不及。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仿佛有些不耐烦柳眉的啰嗦,柳眉赶忙起身让出了窗沿,一点不敢放肆。
“又不是赈灾的银子,你管它哪里捡来的。”白
玉堂往窗沿上一坐,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柳眉也不多言,转身就往房外走,一点不记得这里才是她的屋子。
若不是这批草药,白玉堂定是住着安平镇最好的客栈,哪里会屈居在这种地方。
“若是不敢用,明日拿去让白福换。”白玉堂在柳眉关上房门前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抱着酒坛不再多言。
“哎。”柳眉娇俏地应声,带上房门又自个儿笑了笑。
白五爷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却心高气傲,未在什么事上花过心思,这批草药想是当真要紧的很,竟叫五爷也有耐心陪她周旋。只是不知为何没走陷空岛的路子,特地挑了暗路运送,据她所知这批草药虽然珍贵但也不至于稀奇。
“柳姑娘。”一个粗布衣衫打扮的姑娘喊住了柳眉。
“阿文?”柳眉瞧见阿文手中端上来的衣物,“洗好的?一会再给我送来吧,现在不方便。”刚被白玉堂赶出屋子,她哪儿敢再进去。柳眉歪着头对埋着头细声细气说话的阿文看了一会,伸手去摸了摸阿文的耳朵,瞧不清长相,不过这双耳朵倒是长得极好看,“戴个耳坠会更好看,要不要我送你一对?”她笑吟吟地对阿文说。
“阿文、阿文不用。”阿文紧张地说,依旧埋着头,不知是不是天生腼腆,连耳朵都涨红了。
屋内白玉堂将酒坛放下,目光掠过桌上跳动的烛火。
他想了一会,听着门外的交谈大约是忽然想起什么,翻身跃下楼,一个晃身掠入楼与楼的黑影里,没过一会儿他就回到窗沿边上。
白玉堂刚刚坐下,大雨便倾盆而至。
雨水顺着黑瓦屋檐下坠,落在院子里啪嗒啪嗒的响,屋外柳眉已经和那个叫阿文的洗衣姑娘下楼去了,而街巷里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被大雨掩盖,慢慢地小了下去,灯火也逐渐熄灭,只有更夫在雨天里敲锣慢行。
白玉堂许是困了,却没有上床歇息,只是双手抱胸,坐在窗沿上闭上了眼。大风大雨还有电闪雷鸣,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听着那雨声雷声隆隆响。
陷空岛最初做的是水产营生,出海打渔不在少数,那病夫闲着
没事就跟他唠叨天气多变,说是闻闻水味就知道几时有雨。白玉堂抬起眼皮瞧了瞧屋外风雨交加,照病夫的说法,今夜雨势看着大,明日一早绝对雨过天晴,连片云都找不着,应当是不影响那批草药的运送。
白玉堂就这么坐在窗边仿佛是睡了过去。
桌上烛光燃了一夜。
翌日清晨,雨水淅淅沥沥而歇,霞光方现。
展昭神清气爽地起身,松了松筋骨走出庙外,瞧着天色果如云孤帆所说已然停雨,庙外泥泞未干,而那书童子青早已经在收拾行装。荒郊野外的也没有可用之水,只能先到天昌镇再做打算。展昭心里这般想着,伸手将马上的水壶取来倒了些许水到帕子上,随意擦了一把脸,这才去叫那陈姓少年。
今日包拯一行人想必也会抵达天昌镇,虽说官府难管江湖事,不过陈文聂一事另有蹊跷,还是将他交给包拯更为稳妥,也多少能保全性命。
总好过让他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跑。
展昭瞧了一眼陈文聂,他也已经爬起身,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模样和昨晚无异,也不知他到底睡过了没有。
展昭转头检查了一番那熄灭的火堆,刚起身便被云孤帆叫住了。
“少侠可是要沿路南行?”云孤帆依旧披着他的大氅,天色大亮方才瞧出云孤帆虽然长得白白净净、风雅十足,却是瘦削单薄、一股子病态,叫人可惜。
难怪未及寒冬却要穿的这么厚实,展昭心道。
他正面带笑容地望着展昭,不显亲近也不显冷淡,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若是要南行,又不赶时间,”云孤帆顿了顿,“云某正要前往前方不远的天昌镇采买,这位小兄弟恐怕也难经舟车劳顿,不如……”
话未尽,展昭便听明白了云孤帆的意思。
他展昭骑马带一人倒没什么顾忌,不过既然有人愿意用马车捎带陈文聂一程,也未必是坏事。
“那展某先谢过了。”展昭拱手道。
“举手之劳,南侠客气。”云孤帆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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