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第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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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瓦蓝,白色的云朵看起来格外高远，绿树成荫，丘陵和山川连同远处的潺潺溪水构成了一副宁静而美丽的画面，更远的地方好像还有袅袅炊烟,升向广袤的蓝天。

鸟语虫鸣，温暖而有些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好像每一场大雨前漂浮不定的土气，熟悉而亲切,总能够勾起那么一丝对于乡土的回忆。

手掌迟缓的运动，手指弹动，微小的震颤好像在勾起无形的琴弦,一次次,从生疏到熟悉，最终握起,手臂自然移动到身体的两侧,触碰到地面上冰凉的石板，凉意传递到心底,心跳动了一下,迟缓如同暮年，却很快恢复了固有的频率,鼓动着身体中的血脉流窜，从心脏到头顶,再从头顶流到四肢百骸,所有流经的区域都因此重新活跃了起来。

起身,动作之间，还有些迟缓，但却不再显得生疏，少年人衣袂飘飘，当他用缓慢的步伐走到窗前，推开窗，看到外面的景色时，嘴角露出了一个畅然的浅笑：“是春了……”

晴朗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手伸出窗外，手掌向上，好像在承接着来自天空之中的阳光，此时已经近午，刺破黑暗的阳光不再聚拢成束，仿佛无处不在的存在自然无法落在手掌之上，但那温暖的感觉不需要多么明显，都会让人喜悦起来。

“世杰，你出来了，怎么样，到了四层了吗？”

一个声音从甬道那里传来，院落深深，遮蔽了院墙的树木如林，穿过“林子”的甬道铺着洁白的鹅卵石，充满了山林野趣，道路上的青年人本身沉稳的气度在见到他的瞬间都化作了欣喜，乍惊还喜的表情生动鲜活，让人一眼就能够看清楚的情绪哪怕转瞬就收敛了很多，自然加快的脚步却也暴露了更多。

或许还有一些别的……

李世杰，李氏唯一的幸存血脉，身负血海深仇，还有重振李氏的重担……是什么让你的脚步透着一丝丝慌乱，又是什么让你的眼神之中多了些深沉。

微笑未必在表示高兴，高兴也未必是唯一的情绪。

“是啊，四层了呐，还要多谢你了，慕容兄。”站在窗前的少年露出和煦的笑容来，少了以往的激愤和昂扬，却又是另一种动人的姿态，恢复了活力的大脑迅速提出了这人的信息，慕容耀，被李世杰视为恩人的存在，萍水相逢，引为知己，信任有加，肝胆相照。

背负仇恨的人本应该隐姓埋名潜藏起来，免得早早面对仇家斩草除根的追杀，却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还能够自然而然地享受与家族供给等同的待遇，享受安然修炼的心无旁骛，真的有朋友能够做到这份儿上吗？

李世杰相信，南明不信。

“恭喜你了，世杰，你的修炼速度真是太快了！”慕容耀已经走到屋内，自然开门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回。

是啊，这到底是对方的别院，对方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他想进入哪一个房间，理论上都是可以的，哪怕这个房间已经给了客人居住。

“还要多谢慕容兄的收留，不然我也不能够专心修炼。”南明这样说着，谈话的情绪并不高涨。

慕容耀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怀疑对方的态度，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刚刚突破有些疲倦，很快叫了下人伺候食水，自己先离开了。

送走慕容耀，重新感受到吃喝的乐趣之后，南明沐浴更衣，重新体会了一下有身体的感觉是怎样。

是的，有身体。

在那之前，在“层”世界之中，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实体，虽然不需要吃喝有些奇怪，但谁又规定了所有的生命都要吃喝这回事？

创世神也不是一个妈生的，各家的法则各有不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丰富的物种，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能量存在了。

他以此观点强行解释，直到他决定取代李世杰，接触到对方在元神境四层的身体，这才感觉到了不同，是精神体的实体化，又或者是灵魂的实体化，总之，那并不是完整的生命形态。

然后，杀死李世杰之后，他迅速抓住了来自李世杰的那一股力量，找到了力量的源头，回溯……如同溺水的人拼命往上游一样，甩脱四层的土著，他向着一点灵光所在飞速上升，这种上升跟平时飘到空中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有一股吸力作为牵引，让他找到了到达“外层”的契机。

仿佛是破开了一层薄膜，他没有到第三层又或者是其他的层次，而是直接来到了“外层”，进入了肉身之中，感受到了沉重的束缚。

偏偏这份沉重，终于让他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安心了许多。

虽然每次穿越到一个新世界，他都是取代了一个本地的生命，但这种有意识的主动取代，他还是第一次做，之前甚至没有充分的观察，只是凭着一时的灵光，还有那莫名的明悟这样做了，结果如何其实是充满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