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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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若的眼泪止下来,晏既自然也察觉到她的话音又偏离了他想要的方向。
他拼命地想要将她往自己这一边拉,他知道若是今夜他不能将她带走,他便又要等上许久的机会了。
但他是永远不会放弃的。
他尝试着唤起她的回忆,对他们今生而言,无比重要的回忆。
“去年中秋,我同你一起,同样也受了箭伤。”
是为同一个人所伤的。
观若为他仔细地打着结,用前生他教会她的手法。
“所以将军更该离我远些,以免再受到伤害。”
是庐江城外十数里之处,哪来的什么流寇。萧俶那时也已经就在庐江城附近,观若能想得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不光不能在晏既面前流露出什么情绪,甚至连萧俶面前,也是如此。
她越是在意晏既,萧俶便会越是疯魔地要同晏既作对的。
“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君当皑皑之如雪。这便是最好的。”
破镜已分明,不必睹泪痕之馀血了。
可晏既就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顾自说着他要说的话。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在青华山的时候,我以为你仍然爱慕着梁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帝。”
观若下意识地反驳他,“我从来也没有爱过梁帝,若你不知道,此时便请离开这里。”
那一个结已经打完了,她身上的烙印都是谁留下来的,他应当最清楚。
哪怕她不再需要与他的这段感情,也不希望它被人污蔑和轻视。尤其是被晏既。
“我知道,我知道。”他安抚着她,试图抚平她身上的那些刺。是梁帝用爱的名义种上去的刺。
“我知道你不曾爱过他。”她爱过的人唯有他一个,他从前确定,此时却又不确定了。
观若渐渐平静下来,将他的衣服重又穿好了。
在这里没有旁的衣服能给他穿,原本洁白的纱布之上,又沾上了他里衣上的斑斑鲜血。
也只能是这样了。
“从去年中秋那一夜开始,我就发觉,哪怕我心中有无可计量的恨意,无数的不解,可我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观若松开了起他绑衣带的手,静静地望着他,“恨意?恨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样恨我?”
他把他想要同她在一起说的像是对她的施舍,用“无可计量”来形容他对她的恨。凭什么?
“成为梁帝的妃子从来非我所愿,我也没有求你将我从昭台宫中救出来,从梁宫中带出来。”
“若是你不喜欢与我的这段婚约,也大可以当作没有这件事,何必又要到云蔚山中来招惹我……”
说到这里,观若蓦然惊觉,“前生是你让眉瑾这样做的,是你让她带我到云蔚山中的。”
能够指示眉瑾去做这样的事还心甘情愿的人,只有晏既一个。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因父兄之罪被没入宫中为宫人的武将之女,她是颍川冯氏在承平十二年中那一场浩劫里唯一活下来的嫡女。
他们的相遇,从来也不是巧合,她一直没有再去想。
观若的惊讶,晏既不会发现不了。
就是因为发现了,所以他的精神越发消沉下去,原本就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面颊,更是憔悴万状。
她或许真的不曾想念过他,厌恶他到连他们前生的快乐也一同否定,不屑于去想起。
他顾不得去解释他的恨意因何而生,他只是问观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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