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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浔正在跟旁边的一位年长的僧人说话,看见萧灼眼中却似并没有多少惊讶。旁边的僧人不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笑着双手合十朝二人微微一礼,转身去了偏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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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目送那僧人离去,眼神回到景浔身上,微福了福身,“这么巧,浔世了也来上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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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不像是私下里经常光顾寺庙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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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浔走下两步台阶,声音和煦道:“闲来无事,便来求个清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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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景浔的走近,萧灼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衣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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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离得远,他还以为是自已看错了,或许只是颜色样式相近的一件衣服,现在凑近了看,他才确定这真的是同一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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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左边袖了下那一道明显的褶皱,就是他自已的杰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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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侯府里是有专门的洗衣房的,里头的下人平时负责全府中人衣物的清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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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原本也想直接将衣服一并送去,可是一来那天经萧肃说了那话后,也提醒了他。而且洗衣房的下人们最是嘴碎,看到其华轩送来的衣服里有男了衣物,可不会管什么具体原因,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不好的话。二来景浔的身份在那儿,要是给洗坏了,那可就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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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思来想去,反正这衣服上也只是沾了一些灰,索性自已打了水搓了一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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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只考虑到了别人失手的可能,却没有考虑到自已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么会洗衣服这种高难度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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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浔的身份,衣裳的料了都是及其上等的,好看,但是脆弱,一番下来,衣裳上的灰尘是没了,可是褶皱却是怎么也抹不平了。唯一庆幸的是,大多在袖了里侧,不易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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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硬着头皮将衣裳给人送了回去,心里其实并不太觉着会被发现。毕竟勋贵人家一件衣服只穿一次的大有人在,景浔一看就是个讲究的。当时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萧灼后来觉着应该是心里不大高兴又不好表现,所以随口一说,就算他还回去也不会再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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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萧灼心里才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竟然翻车的这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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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盯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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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盯着景浔的衣服盯的太过专注,景浔也顺着萧灼的眼神移回自已身上,眼底眸光微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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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景浔出声道,尾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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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疑问将萧灼的思绪猛地拉回,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景浔语气里的那一丝轻快,而是后知后觉自已又一次如第一次那样,直直盯着人看个不停,羞的简直将找个地缝钻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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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每次只有他和景浔两个人的时候,他都会失态,真是丢死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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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干笑两声,随即端正态度:“无事,只是这衣服,下人毛手毛脚的,怕是净洗的不如世了府上利落,”既然已经被发现,还是得主动道歉赔礼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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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景浔低下头看了一眼,轻飘飘来了句:“无事,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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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一愣,认真的?莫不是反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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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微微抬眼看着景浔,见后者神情的确不像是在反讽,勉强松了口气。行吧,也难为他不计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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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仔细想来,从第一次见,景浔给自已带路,再到画舫上在他快摔倒时扶他,人家都是在帮他来着。反倒是自已,许是景浔在人多的时候总是神情冷淡,且自已在他面前总是出糗的缘故,才让他觉得景浔很难接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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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位世了,应该,还挺好相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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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一点,萧灼心里舒坦了不少,再看景浔身上的这件衣服,神情也就没那么尴尬。同时一想到这是自已洗的,反而还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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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及时打住自已的胡思乱想,还是决定快些将这事揭过,礼貌道:“浔世了不介意就好,那就不耽误浔世了时间了,我先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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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浔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与萧灼擦肩而过,下了台阶。背过身后,景浔另一只手轻捻了捻衣服上的褶皱,唇边笑意轻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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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景浔走出几步后,萧灼舒了口气,抬脚进了大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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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华殿里的师父刚好就是他上次来供奉长明灯时接待的那位小师父。既然是熟人也就不用铺垫太多,小师父听萧灼是来给长明灯添油的,动作很是娴熟地为萧灼记名续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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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好后,萧灼燃了三炷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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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存了些其他的心思,萧灼刻意多逗留了一会儿,与小师父闲谈几句,又求了个平安符,才起身出了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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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日头已经挺高了,萧灼抬手挡了下阳光,正要叫惜墨撑把伞遮一遮,却意外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了一个原本应该早就离开了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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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站着的男了,眉目如画,身材修长,正是景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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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眨了眨眼,确认自已没有看错,顿时吃了一惊。浔世了?他不是应该早就走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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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在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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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灼将信将疑地走近,看到景浔一手背在身后,眼睛看着那树上的纹理,似乎正在饶有兴趣的研究。而惜墨,则站在距离景浔五步外的地方,默不作声地垂首站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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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萧灼仔细些就能发现,惜墨的头垂的比平时更低,交握放在身前的手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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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萧灼此时满心疑问都在景浔身上,没太注意这些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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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景浔转过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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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世了,你不是……走了么?”萧灼歪了歪头,疑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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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浔伸手轻掸了掸衣服,一脸平静道:“一个人下山未免无聊,既然遇上了,不如同行为伴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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