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005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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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之王？”黄金之王捏住一颗棋子,在指尖上摩挲，“绿之王的确还活着。”

“他一年多前曾挑战老夫未果，失败遁逃后就再无消息。”

“就是说,绿之王至今未承认【120协定】了？”

【120协定】约定了有关王权者之间的领地划分及权利和责任的问题,是束缚王权者们的唯一的条款。如果如此宽松的条约都不被绿之王承认，只能说其图谋甚大。

文部修平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那么我不得不告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9月7日京都特级咒物显现的事件，不仅由未知诅咒师于其中策划施行,一家极有可能与绿之王相关的终端应用开发公司是此事件的受益者之一。”

“而且,如果以上消息您没能从咒术界呈递的汇报中得知的话,则证明咒术界上层也在此事件中扮演了不怎么正派的角色。”

文部修平顶着压力抬头,直视面前老人的双眼：“我已经与您说过，我的所作所为皆出于复仇这一私愿。”

“在下至今未知预言的具体内容，但是依我的原计划推断，无外乎是无差别屠杀使咒术界管理体系崩溃、或者复仇过程中杀伤了大量非术师一类。”

“在您的监督下，我已经改变了计划，但是无论是查明当初的真相，精准定罪幕后者还是为减少我成功后的后续影响，提前清除咒术界的毒瘤，都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就目前情况来看，咒术界上层就是一潭浑浊的泥浆,前景不容乐观。”

“在下自认为已经做出了改变，显现出了诚意,也很感激您的两次出手相助。”

“但是，您依旧对我心怀疑虑这一点，也是不可否认的。”

“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了【咒文操术】的性命，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面对一位王权者和其氏族的威胁。”

“如果再得不到官方的正式承认与支持，我日后会心怀不忿也不一定。”

文部修平这近乎威胁的一番话说得委实冒犯,但国常路大觉只是带着近乎欣赏的态度听完了所有，然后包容地笑笑。

“我的确是应该相信并支持你的。”

“但是你的同学，夏油杰，你真的能保证他也不会走上预言中的道路吗？”

黄金之王本没有把预言里作为盘星教教主的夏油杰放在心上。

没了幕后军师文部修平的帮助，预言里的诅咒师想用武力实现那个“消灭所有非术师，建立属于咒术师的世界”的梦想，在咒术界有【六眼】及【无下限术式】持有者五条悟的情况下，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是现在，他还是要利用这点警告一下文部修平。年轻人心高气傲是常事，但对于文部修平这种谋算颇多的人而言，还是多打磨一下以防万一。

只是文部修平对夏油杰的信任超过了国常路大觉的想象。

“如果是杰的话，那么预言是一定不会实现的。”

少年之间的友谊和信任让黄金之王在心底微笑起来，他饶有兴致地问：“哦，为什么？”

“杰和我不同，他是真正地追求良善、时刻践行着心中正道的人。”文部修平目光垂落，移到自己手边的茶杯上。

“若是未来的杰如同预言中一样背叛了他现在的信念，一定会经过非常痛苦的事。”

“会让他经历那些的，一定是咒术界的上层。”

“我不会给上层这样的机会。”

友谊啊……黄金之王向窗外望了一眼目光似能穿过重重云幕，看到翱翔于天际的飞艇。

目光移回，国常路大觉微笑起来：“好。”

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我们谈谈上次事件吧。”

***

八月末，在夜蛾正道的家庭矛盾一步步升级的同时，上层对其下达的任务也在逐渐逼近他的能力极限。

夜蛾正道甚至不得不在任务的间隙中绕路返回高专，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疗后再立刻奔赴下一个任务地点。

在得到夏油杰允许后，文部修平代表自己和夏油杰，再次在无色之王和黄金之王的见证下，与无色氏族的夜刀神狗朗立下束缚，以换取表世界政治体系对咒术界的压力。

为提供政府介入的借口，五条悟在某个任务过程中放纵了一次——

那可怜的二级咒灵，面对的不仅是五条悟已经用熟了的【苍】，还有五条悟新开发的【赫】。

于是，在高专一年级四人的共同努力下，咒术界上层不得不向【非时院】提交最近全部的任务安排，因此，夜蛾正道也被从无尽的任务地狱中释放了出来。

只是，来着上层的压力消失了，其已经造成的伤害却不能随之消散。夜蛾正道的家庭，已经在他终日的忙碌和掩饰不住的伤口的共同作用下，摇摇欲坠。

……

2005年9月7日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夜蛾老师还没回来啊……”没了夜蛾正道的“物理教导”，五条悟很快厌倦了无拘无束地在学校里搞事的生活，在桌上瘫成一滩猫饼。

“没有办法嘛，家庭矛盾还是耐下性子慢慢处理比较好。”家入硝子道。

同样出身普通人家庭，相比五条悟和文部修平，有更多家庭相处经验的夏油杰表示赞同。

文部修平用左手撑头，右手给五条悟从五条家书库里顺出来的古籍翻页。

“希望夜蛾老师能顺利解决吧。”他随口道。

就在他们随意地聊着天的时候，四人的终端同时响起提示音。

“啊……又有任务，好烦。”五条悟拉伸手臂，然而敏捷地掏出终端的动作，则显示出他与言语不同的跃跃欲试。

夏油杰也低头查看信息，虽然他表面不提，但实际上他对能够离开高专“放风”也十分满意。

只是，当通知映入眼帘，四人都变了脸色——

京都某商务楼出现特级咒物及准特级咒灵，已有三位咒术师失踪。

现紧急召集一级咒术师前往现场进行救援并诅咒祓除。

家入硝子的脸色更难看一些，她的终端上，还接受到了庵歌姬的求助。

“失踪的咒术师里，有京都校一年级的咒具使和二年级的式神使。”

“……”气氛凝重起来，交流会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其中的人就已经陷入了凶多吉少的境地。

“夜蛾老师将离校许可发来了，”文部修平迅速收发着消息，“夜蛾老师也在赶往现场，会在车站外等我们。”

“我已经定好票了。”

于是夏油杰、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也不管随身物品，拉开教室门就向校门口冲去。

文部修平犹豫一下，把古籍塞进课桌深处，快步赶上同学们。

路上，五条悟暗中做着【赫】的手印，看上去已经按耐不住和准特级咒灵战斗的好斗心。家入硝子则是忙于安慰终端对面、因为平时对后辈格外关照所以收到打击也十分大的、崩溃的庵歌姬学姐。

而夏油杰则是坐在文部修平旁边，看文部修平用着各种渠道获取消息。

“是一家终端应用开发公司，前几天发生了谋杀案件。”

文部修平低声和夏油杰分享着情报。

“是诅咒吗？”夏油杰问。

“应该不是，案件没有移交咒术界，而是一直在警察本部处理。”文部修平迅速浏览着终端界面。

“会不会是由凶杀案造成的情绪紧张产生的诅咒……”

“可是那样咒力积累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夏油杰指出，“是咒物的原因？”

“理说是特级咒物是什么依旧未知，现在他们连咒物在楼内的具体位置都没有探明。”

“竹原家主？”夏油杰对收养了诅咒师遗孤的竹原理映象深刻。

“是的，理也是一级咒术师。他现在在现场构建结界，阻止特级咒物气息扩散，防止吸引更多诅咒。”

“竹原家的术式是什么？”夏油杰好奇。

“……”这一下问住了文部修平。

咒术界说起竹原家，都只谈他们祖传的结界术，就算是竹原理自己，也习惯于以结界术作为家族的代表。至于竹原家传承的术式，则鲜有存在感。

文部修平细想起来，竟不知道竹原理持有的术式是什么。

“我不知道？”文部修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居然不知道？”

夏油杰看文部修平又震惊又迷惑地瞪圆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耳侧的碎发，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一些。

还不等怀疑人生的文部修平想明白自己和好友的相处中那里出了差错，还没有来得及谴责自己的没心没肺，列车已经到站。

四人像你追我赶地四股小旋风一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