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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陋狭窄的通道来时小心翼翼,去时则熟悉许多,周菁玉甚至能在脑海中暗自勾勒自己前进的方向,用步数估算行走的长度,让这地下暗晦的通道变成心中残缺的地图。
也许她该在地上也试着用「地图」走一遍,踩踩点。周菁玉心想。
她伸手拽住绳梯,尽可能快而无声地朝上爬去,到了地门口,还小心翼翼地侧耳聆听外头的细微声响。
【幸运检定:d100=61/65,成功!】
——安安静静,外头没什么动静。
于是她关了手机手电筒,抬手轻轻地将地门托起,一线暗淡的光照亮了周菁玉的眼。棕色虹膜反出如渊深黑,诡谲莫测。细细看去,又一片平静如水。
周菁玉像一只轻盈的鸟雀,悄没声地滑出了地门,抬腿跨出衣柜站在了地上。
衣柜外的翰泫茗正笔直地坐在朴正泰床边,手中握着一把纤细的削笔刀。看见周菁玉,她收了刀挂在腰侧,两人安安静静地又从朴正泰房中出去,将门重新合拢。
翰泫茗对着门锁捣鼓两下,锁头也恢复了原先反锁的状态。
“咱们聊天吧,”翰泫茗倒是有耐心,没有第一时间逼问其中情况,而是坐在沙发上舒展了下四肢,歪头含笑凝注周菁玉,“或者我给你做道沙拉吃?今天中午你没吃几口饭。”
“这样可以吗?麻烦你了。我也一起帮忙吧。”周菁玉没拒绝,“正好顺便告诉你我看见了什么。”她说着叹了口气,“也许这里的水很深。”
“你想放弃了?”翰泫茗用玩笑的语气问,拉开冰箱门将几个新鲜蔬菜水果取出,纤细的手指衬着刀锋格外白腻。她利落地转着刀锋,指间一叠叠纤薄的皮堆委而下,又被随手扫进垃圾桶,“现在恐怕已经迟了点。”
“不,恰恰相反,我更坚定了。”
更坚定将这群不能称之为人的人杀死滋养自己——周菁玉语态平静,她简短地将下面看见的一切吐露而出,伴随着翰泫茗越皱越紧的眉头,最后以一句评价结束了这次陈述:“兴许……这地方不止诱拐年轻女性。”
翰泫茗将刀刃“嚓!”地剁开一只番薯,眼睛盯着切碎的果蔬,温温柔柔:“不管这里做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朴正泰醒来从屋内走出时,正看见说说笑笑的两个女孩。
她们面前的盘子上摆着两叠吃剩的沙拉,翰泫茗正眉飞色舞地讲自己大学时的经历,周菁玉听得一脸认真,时不时插两句询问详情。听到脚步声,两个女孩看了他一眼,不闲聊了。
“正泰哥,你醒啦。”翰泫茗笑得很甜,起身去挽他的手臂。周菁玉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依然继续吃自己的沙拉。
她一直观察着朴正泰,看起来这人没发现什么,但是背包里丢了东西是肯定会发现的,只是时间早晚——不过如果在此之前能把笔记本里的内容照下来再将笔记放回去,或许会有点可能不被察觉,但看翰泫茗的样子……她不可能那么做的。
“正泰哥,我好无聊哦,人家想和正泰哥出去转转,就咱们两个人,好不好?”
“这……好吧,不过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你可能会觉得无聊。”朴正泰犹豫片刻轻轻点了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周菁玉,“周小姐呢?”
“我来时崴了脚,今天就不出去转了,免得明天站不起来。如果有冰块之类的能给我敷一下么?”周菁玉道。她倒是没有说谎,之前下地爬绳索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的确感到脚踝扭伤处肿胀的灼痛如火燎般舔舐着关节。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是咬牙忍耐就能熬过去的情况。
“你受伤了?”朴正泰愣了一下,面露狐疑,主动上前两步,蹲下身查看。
周菁玉不大自在地缩了一下脚,但还是没有真的抵触,让朴正泰把裤腿撩起来了一些,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小腿以及开始红肿淤青的患处。
朴正泰伸手轻按,周菁玉嘶地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折回了脚,皱眉盯着朴正泰,得到对方一个歉意的微笑,那笑容中仿佛还带着些许放松与释然,“真的扭伤了……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家里没冰块,我跟翰泫茗回来时给你带一些。”
“谢谢。”周菁玉冷淡地说,看起来似乎因为刚才他突兀的触碰
行动而感到不快,只是碍于礼貌不能直接指责。说完,她又舀了一勺沙拉放进嘴里,不理睬他了。
“讨厌啦,正泰哥,别像个色狼那样摸人家的腿啦。”朴正泰还想说什么,翰泫茗已经伸手拉住他,将他拽起来朝门外走去,上齿轻咬嘴唇道,“人家都要吃醋了嘛~”
“哈哈,抱歉,作为歉礼我给你买几个当地的特产吧,虽然不算很贵但也有特殊意义噢。”
“真的?那人家要——”
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家,周菁玉慢吞吞吃完了沙拉,趁着时间还算早,再一次用钥匙打开了一楼朴正泰房间的门锁。闪身而入,再将门反锁,仔细搜查了一番他的屋子,尤其床头、柜子底下等细微处。
但看了一圈也没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只在抽屉内发现了一份似乎是房地产协议的契约?
房屋成交价格相当昂贵,完全不是朴正泰这个年纪的大学毕业生能拿到的正常薪酬。周菁玉扫了一眼地址栏,轻哼一声,又将它默默塞回去,重新拉开地门,进入了狭长的通道。
她这次只花了五分钟就走到了尸体旁边,径直朝另一边的洞口走去。
周菁玉朝里探头探脑地张望一会儿,若有所思:“这同样是一条来自某个地门的通道,它通向另一个地方!”
她毫不犹豫抬脚迈入,顺着肮脏狭长的渠道走了一会儿,抵达了一处新的地门。地门是从外开锁的,在内则无法打开。周菁玉听了听声响又踩在绳梯上轻轻推了把带灰尘的铁门,纹丝不动。于是她若有所思地返回了正中躺着尸体的空地。
尸体又搁了一天,已经有了明显的尸僵,眼球干瘪,周身的气味愈发腐败恶臭,靠近时甚至需要屏住呼吸。周菁玉靠近男尸,这一次她做足了心里准备,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尸体的情况。
男尸死前大约经历了极为恐怖的事情,扭曲的表情中隐约可见一丝狰狞的绝望。尸体周身没有半点可以知晓身份的物品,也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仿佛在周婧玉之前已经有人细细地搜刮过它。
周菁玉甚至将男尸抵在胸口的拳头强行掰开,那种骨骼僵硬、皮肤失去弹
性的感觉,仿佛皮下包裹着的肌肉已经变成了一泡浓郁的水,触感令人极端心理不适。
但拳头里只有一枚细小的红点,仿佛□□作失误的新护士扎了一针,周围微微红肿。
“奇怪……一个好像针扎的小眼儿?”
周菁玉挑起眉梢,眉心微皱。这红点出现的位置十分惹人困惑,既不像输液的针眼——太偏了;也不像自己扎的——太深了;更不像毫无意义扎着玩的——位置在掌心正中央也太「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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