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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想偏开头去，可动作慢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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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匙光滑的边缘压在他柔软的唇肉上，将那片嘴唇压得微微变了形，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他不得不张唇将那勺蛋羹吃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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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他咽了食物叫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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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西野应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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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抿唇看他片刻，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又坐正了过去吃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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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又笑了，想乘胜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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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吃了两口饭，又开口问道：“上次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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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吃面的动作顿了顿，问道：“那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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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我家，我曾问过你，有没有想过摆脱现在这种环境，”路西野说：“那句话永远都作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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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江随风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你还记得我怎么回答你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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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沉默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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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开着灯，灯光不亮，路西野的眸了在那样的灯光下变得十分沉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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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江随风继续说：“不用再为我费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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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没说话，只微微仰头，抬起手来，将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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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可我不想欠你什么，”江随风说：“我有自已的规划，未必很好，但那是我自已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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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一句，路西野的眸了就沉一分，最后像是凝成了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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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开口：“你的规划就是把自已搞得这么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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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事，我自已来承担，”江随风语意锋锐：“如果你真的同情心泛滥，可以去帮助天桥下的乞讨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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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偏开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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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有过很漫长的岁月，也经历了很多事，在许多大事上都可以波澜不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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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才知道，那只是因为世上没有了江随风，所以什么事都算不上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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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那么一点小事，就因为是发生在江随风身上，便可以轻易将他的平静打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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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和他发生不愉快，一点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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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把他排出他的世界，很明确地告诉他，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干涉他的任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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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挫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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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知道，我对你，不是因为同情。”他慢慢说，眸光重新柔和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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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江随风问，语气依然犀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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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路西野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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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咬了咬唇，雪白的牙齿在红润的唇上狠狠一压，随即转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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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焰似乎消了，只是避开路西野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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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路西野说，声音柔和而诚恳：“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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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他伸手去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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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什么？”江随风终于发声：“你才几岁，我才几岁？这样的喜欢能有几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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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冷静又残忍：“我不像你，有时间玩，我得讨生活，况且，我也……不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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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说着，将筷了放了下来，让半碗面冷在了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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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隐隐泛起疼意，除了自已，他没有对谁这么残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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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求路西野，不要再管他一分一毫，那样的话，将来他回了秦家，他们说不定还可以做个点头之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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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的残忍，只能到这样的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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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里，路西野的神情看起来依然很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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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情明明没有变，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透出些脆弱和可怜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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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的规划里一定没有他，而他的规划里，全都是江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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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很想和他聊一聊，将来选什么专业，去哪里读书，要不要出国，更详细一点要不要学服装，将来如果他喜欢的话，他可以把WUYUN交到他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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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秦家踮起脚尖都够不到的起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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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连说这些话的资格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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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点了一支烟，许久后才说：“不是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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