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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莱斯特居高临下,他的骑士长埃斯克里特正跪在他的脚边。
他自觉胜券在握——毕竟,从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冲突,而每一次,让步的都是骑士长。
所以,希莱斯特觉得,这一次也不会是例外。
埃斯克里特已经习惯了顺从,除了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之外,他从来不会试图跟他的主人对抗,他早就被驯养的温柔且服从,他抛弃了尖牙利爪,舍弃了自己宽广的家园,心甘情愿地弯下膝盖。
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前提是他的主人是属于他的。
否则,他为什么要听话呢?
他很了解自己的主人,一昧的退让只会让他更加得意,更加得寸进尺。
而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是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愧疚的。
他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的选择了,他选择留在希莱斯特身边,为他服务,这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埃斯克里特跪在地上,心里却在思考,片刻后,他思考了一个结果
——如果他依旧是仆从,那么他只能够像现在这样,祈求主人将爱施舍给他。没有丝毫的主动性。只有他拥有了能够和希莱斯特平等对话的地位之后,他才能够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想要的。
人类社会规则多如牛毛,他当初学习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看来,只要利用好了这些规则,他能够更加快捷地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尽管思考了结果,但等看到希莱斯特隐含期盼的目光后,他就动摇了。
毕竟宠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就割舍了呢?更何况,希莱斯特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因为诅咒,只要他能够解除这个诅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埃斯克里特垂下眼帘,顺从地回答道:“都按您的心意来,我没有任何意见。”
这句回答和希莱斯特预想中的分毫不差,他得意非常,心安理得的乘胜追击:“记住你的话。”
他的确得寸进尺了:“如果你想改主意了,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今天的承诺永远有效。”
“现在,你可以站起来了。”
希莱斯特挑了挑眉,“你该工作了,我亲爱的——骑士长?”
他主动吻住了埃斯克里特。
很快,一个小道消息在众多贵妇人的沙龙中传开了。
“那是我亲眼看到的。”桃瑞丝夫人故作神秘地说:“我那天正好有点不舒服,嗅盐瓶不太管用,我就走包厢,打算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在我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一开始,我可不打算理会,毕竟我从不爱多管闲事,但是,很快,我发现这两道声音非常熟悉……没错,就是尤利西斯公爵和达斯威科小姐!”
她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摇了摇羽毛扇,故作神秘的抿唇一笑。
看着周围的听众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桃瑞丝夫人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这些人从前都嫌弃她是个暴发户,不爱跟她来往,总是排斥她,现在,她总算有一种和她们融入到一起的感觉了。
“接下来呢?”一个年轻沉不住气的贵族小姐率先发问,她的话语中带着焦急,可语气是友好熟稔的,这让桃瑞丝夫人高兴极了,她也不打算再吊人胃口,继续说道:
“他们之间的争吵很激烈,我站在巷子外看着里面发生的场景,几乎惊呆了,现在想想,可真是惊险呢,要不是当时他们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没发现我,恐怕就要以为我在偷听了,但上帝作证,我是绝对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我只是被吓到了——你们也知道,我的神经一向很敏感。”
桃瑞丝夫人假惺惺地拍了拍胸口:“唉,他们俩吵得可真是凶啊,尤利西斯公爵被气得脸都红了,后来还哭了,我看了简直伤心极了,但达斯威科小姐好像天生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
“至于他们为什么吵起来,我只听了一会,很快就走开了,毕竟这可不太礼貌,对吧?我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个大概,似乎是达斯威科小姐认为自己背叛了自己虔诚的信仰,所以要和公爵分开,重新回到从前清苦而虔诚的生活中去,可怜的公爵怎么能接受这种荒谬的理由呢?他们不能达成一致意见,最后就吵起来了……唉……”
“……到最后,公爵阁下头一回抛下达斯威科小姐,自己独自离开了。”
说道这里,桃瑞丝夫人拿手帕点了点眼角,似乎十分伤感:“唉,眼看着一对儿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年轻人就这样分开了,我的心里总是不太好受的。”
“是啊。”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露一副忧郁的样子,她们互相安慰,一起享受了一顿甜美的下午茶,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很快,这件事就成了布里亚森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因此,在得知尤利西斯公爵和达斯威科小姐的订婚不了了之之后,没人露惊讶的表情。
“现在你可又是一个自由的单身汉了。”诺伊斯安慰道:“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哦。”希莱斯特点点头,看上去接受了对方的安慰,只是表情还是有些恹恹的。
“辛苦你了。”诺伊斯离开之前,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埃斯克里特的肩膀,“他还小呢。”
尽管希莱斯特已经成年了,但是他过于年轻的外表还是让诺伊斯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堂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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