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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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羲今日入宫,乃是受天子召见。

天子得了胭脂马，叫两个女儿过来，让各挑一匹。

元羲笑盈盈道：“父皇过寿,竟是儿臣们先收礼。这如何好意思。”

天子觑她一眼，道：“你也会不好意思？”

元羲正经道：“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更何况是御赐，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子哈哈大笑。

嘉蓉有些羡慕,她已许久不曾与她父皇这般说话了。她这一回过来，一路上心事重重,又受同胞弟弟刺激,这会儿更是没心情插科打诨。

见嘉蓉低着头沉默不语,天子便又问：“嘉蓉怎的不说话？”

嘉蓉心里头正忌讳这胭脂战马,听了她父皇点了她的名问，便道：“这胭脂战马十分宝贵,送给儿臣用却有些浪费,儿臣也上不得战场。宝马当赠英雄,儿臣受之有愧。”

她可不想去当什么英雄,无功不受禄。

天子看她一眼,道：“你当真不要？”

嘉蓉认真道：“给儿臣的这匹，便留给军中将士吧。”

天子点了点头,转头同元羲道：“嘉蓉既不要，那你便去挑一匹吧。”

元羲坦然一笑道：“儿臣遵旨。”说完她便也不矫情,当即兴致勃勃开始挑了起来。

天子早已让人牵了八匹骏马过来,元羲左看右看却是为难，便同天子道：“儿臣不会相马，这些马望过去都是一般神骏，也不知该挑哪一匹。”

天子听她话语间竟似对只是这样看着挑有些不满,不由道：“怎么？你还想一一试过？”

元羲点了点头道：“好不好的，自是试过才知道。”

嘉蓉不得不佩服她这皇姐，她竟真的排开阵势认真挑马。其实能送到御前的马，已是良驹中的良驹，哪一匹都不差，她却还要从中挑出最好的那一匹。

她似乎根本未受坊间那些关于两国联姻的传言影响。

天子听了她这话却是摇头道：“你这一匹匹试过去，朕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可不是，做皇帝的日理万机，也不知今日为何竟召见两个女儿要赠宝马。

元羲道：“父皇自去忙罢，不必陪着儿臣。儿臣只挑一匹，挑好了便出宫回府。”

竟是要撇开君父放开手脚自己来。做皇帝这么多年，天子却是从未见过这样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脸之人，当下笑斥道：“竟还嫌起朕碍手碍脚了。”

元羲却一本正经道：“儿臣不敢，实在是怕儿臣挑马这桩小事耽误父皇的军国大事。”

天子看了看她，道：“你这样，却也挑不出好马来。良驹哪里是随意试一试便能试得出来的。”

元羲笑道：“若父皇允我把这几匹马放在一起赛一赛，相信会有明显的结果。”她这没事找事的本事，却也是一流。嘉蓉弄不懂，她为什么非得把事情闹大。

天子听了，却兴起了几分兴致，道：“罢了，你这般说，朕便允你一回。”

父女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已是把赛马的事定下了。

广德殿前有很大的一片广场，平日里天子兴致来的时候会在此蹴鞠打马球，这一回赛马自也选在此地。天子又临时从当值禁军中指了八个侍卫，充作赛马的骑手。

陛下欲在广德殿前命人赛马之事很快传遍皇城内宫，所赛之马乃是夏国送过来的胭脂战马，在这节骨眼上整出这一桩事，越发叫人浮想联翩。打听了前因后果，才知竟是昭宁公主撺掇的。

这等热闹之事，谁人不想凑一凑。皇后带着后宫妃嫔来看热闹，很快广德殿前便已人满为患。

后妃设座，互相见礼，自是一番热闹不必再提。

赛道方画好，侍卫与战马已各就各位。行令官见皇帝轻颔首，手上令旗猛然挥下，战马带着骑手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八骏齐奔的气势很是摄人，旁观者无不受其势所动，一瞬不瞬关注着场中赛马的情况。

虽说都是一等一的良驹，但一个人的手指头尚有长短之分，更何况这些战马了。诚如元羲所言，把马匹放在一起赛一赛，结果便一目了然。

骑手之间从一开始便拉开了差距，中间虽有你追我赶的名次变动，但最前面那一匹，却是一骑绝尘，早早便拉开后面那些一大截。

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天子指着那夺得魁首的胭脂马，同元羲道：“这匹良驹，自今日起便归你了。”

元羲便笑盈盈行礼谢恩道：“儿臣多谢父皇。”

宫妃们见了，面色各异。这父女两个倒也有意思，一个愿赐，一个敢领。毕竟世上最好的东西，便该留给天子，哪有身为公主的女儿自用的。

天子转头同皇后道：“原是想送元羲和嘉蓉一人一匹的，但嘉蓉辞了，便只便宜元羲一人了。”

皇后听了笑道：“这胭脂战马送到嘉蓉手上，却也没什么大用。”

元羲在一旁听着，心想她二人倒果真是母女，说的话都一个样。

天子听了但笑不语。

又有别的嫔妃凑趣道：“方才这些都是夏国的胭脂马，却也看不出比我们大殷的骏马好在哪里？”

这有何难？现场比一比就知道了。场子都已铺开，这一回比试，结果更加毫无悬念，不过才到了半场，已是有人叹了起来：“这胭脂战马向来只闻其名，今日真叫妾开了眼界。”

旁边有人附和道：“这马若能为我大殷所用，该有多好。”

又有人突发奇想：“为何不用这些战马繁衍后代，培育出属于大殷的胭脂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