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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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当家听了倒是愣了愣，朗声笑道：“公主殿下真是好胆量！在下翻江寨大当家，今日请公主来，是想换我兄弟的命。”

元羲蹙眉道：“你是水匪？你兄弟在荆州府大牢？”

这公主倒是直接，水匪二字冲口直出。

那位大当家点了点头，道：“秋后即要问斩，在下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元羲抿了唇，却道：“骗人。”

听的人一惊，问：“公主何出此言？”

公主殿下原是坐在床沿上，这会儿却放下了一半的心，自下了床，走到不远处的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略润了润唇，却并不喝下，只瞥了他一眼道：“我又不傻，荆州府怎会抓水匪问斩呢？”

当初顾家同天子达成保留荆州军的协议，原因之一便是江上匪患无穷，需有荆州军这样的水师镇守才行。这些年荆州军同汉江水匪乃是共生关系，隔三差五剿匪，却并不真正把对方赶尽杀绝，如此这般，便有养寇自重之意。

那大当家朗声笑道：“看来在下没找错，公主殿下果真是知情人。”

元羲好整以暇看过去，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人咬了咬牙，抱拳道：“翻江寨想洗手上岸了，还请殿下成全！”

原是想朝廷招安他们。

“你想从良，这是好事，为何攀扯上我？”元羲问道。然而她一问出口，心中便反应过来，这帮水匪有这样的想法只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荆州府不让他们从良，他们只能继续做水匪，在汉江上讨生活。

“请公主做个中间人，同荆州府去说一说，如今我们翻江寨一百多号人都一心想做良民，还请荆州府行个方便！”

太平盛世，谁想过刀头舔血的生活。当初要不是活不下去，乱世中命如草芥，这些人也本不必落水为寇。

元羲大致懂了，她道：“你们抓了我，其罪当诛，如今便是荆州府想要放过你等，朝廷只怕也不好饶恕你们。”

那人便诚恳道：“还请公主替我等美言几句，我等无意伤害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这是好听的话，但是元羲明白，若她不答应，敬酒不吃吃罚酒，只怕就是别的话等着她了。

元羲思索片刻，突然大声道：“沈大人出来吧。”

在暗处听了半天的沈珏明白过来，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选择利用他，出卖他。

不愧是公主殿下。

元羲既喝破他的行藏，沈珏便只能自暗处现身了。这毕竟是水匪巢穴，寡不敌众，还不如自己出来体面些。

翻江寨大当家见了沈珏，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毕竟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对一个混江湖的老大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了。

一个失去了警惕心和危机感的江湖老大，确确实实是不再适合干这一行了。

元羲却明白，沈珏未回帝都而现身此处，比表哥先一步找到自己，最大的可能是当日他便在汉江边，同她一样观摩荆州水师军演。如今他又听到了这里的一番对话，这翻江寨弄得不好便成了要命的存在。若被他笼络了去，荆州军在外声誉受损还算是轻的，若是往坏里打算，被天子找到把柄，利用民声废除，也不是不可能。便是一时半会儿废不了，必也能叫整支队伍大伤元气。

还不如她先下手为强，替荆州招降了这支水匪。又拉沈珏下水，也省去此后的一些麻烦事。

翻江寨大当家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想着这公主殿下此时叫破这人的行藏，只怕有借刀杀人之意，如今既要讨好公主，又不能泄密，自己是该要做这把刀了。

不想元羲却道：“大当家的意思，本宫明白。今日沈大人也在，便请沈大人做个见证，本宫自会尽力保全翻江寨。”

这大当家也是懂事的人，听了这话便立刻明白过来，忙道：“我等为祸汉江十余年，今日幸得公主与沈大人招抚，翻江寨一众人迷途知返，愿意改邪归正，还请朝廷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一句话不提荆州，完完全全把荆州府和荆州军摘出去了。是个识时务的人。

沈珏于是莫名其妙成了跟昭宁公主一起亲涉险地招抚水匪的有功之臣了。

翻江寨很快把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

多年之后，汉江之上还流传着昭宁公主同探花郎白衣渡江招抚水匪的传说。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真相被掩盖在传说之下，遮住了伤人的锋芒。

沈珏看着元羲，元羲亦回过头来看他，笑道：“多谢沈大人跑这一趟了。”

他听了亦笑了笑，道：“为朝廷分忧，招抚水匪，乃是沈某的本分。当不得殿下这一声谢。”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输入法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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