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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谷中气温较之别处都要温暖,可终究不敌秋意卷袭,枝头到底还是染了金黄。
绿里此刻无事可做,便拿了扫帚在清扫地上零星的树叶。
宋折韫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但也算不得太迟,总之,一向喜欢赖床的宋栈还没起床。
一见她踏进院门,绿里便停下了手上动作迎上去,神色略诧异,“小姐,原来您起床了呀。”
一直不见屋中有动静,她以为宋折韫还睡着呢,毕竟这俩兄妹确实一个比一个能睡。
“对,帮我哥取了些鲜花种子,他好用来逗美人开心。”宋折韫将折好的手绢递给绿里,“你到时候将它交给何叔,我哥没办法自己养只能麻烦他了。”
这是她离开醉桃溪时随便在院里取的,是不是花的种子她也不知道,觉得像便用手绢包了些带回来,以免没有正当理由。
好在绿里也没起疑,将手绢妥善揣进兜里。
因为来到谷中这几天,她也老听宋栈唠叨过,说可惜了这一谷的花,没办法带他心爱的姑娘来看。
“对了,”绿里突然抬起眸子,“方才有人来院里通知,说刺杀谷主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宋折韫止住脚步,“谁?”
“据说凶器是在溶月后院发现的,在一个叫蜀姌的丫鬟的柜子里。据说有人目睹她将凶器带回院子,也有其他丫鬟指认说她喜欢独来独往,看上去就不太对劲,总是让人心底发毛,加上根据谷主准确的死亡时间,她确实有足够的时间。”
因为那时候,后院的丫鬟都在各自洗浴梳妆,每个人都有大量的独行机会。
“那现在怎么样了?”宋折韫追问道,“那丫鬟抓住了吗?”
“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昨夜趁乱就逃走了,眼下山庄已经拿着她的画像递给了衙门,可能要进行全城搜捕,就是插翅也难逃。”
“画像?”这个宋折韫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几天里,蜀姌就是卫姝,也不明白卫姝为何要这样做。
“进院之前每个丫鬟都有自己的画像,一来是为了方便谷主进行筛选,二来,也是为了预防此类事情的发生,方便留档搜查。”
宋折韫:“那你这儿可有画像?”
因为她也不知道卫姝是什么时候替代的蜀姌,若是入院后还好,若是入院前,那就麻烦了。
“有呢,”绿里朝院子角落的石桌扬扬下巴,只见上面有一张画像,“是方才送来的,要我们若是见到了就快通知山庄或衙门。”
宋折韫走上前去,直到看见上面是一张陌生面孔时,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虽然是原本的蜀姌背了锅,但她还是存有私心,觉得只要不是卫姝就行……关键这回卫姝是以真实面容示人,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若被人尽皆知实在太过危险。
就是不知真正的蜀姌会怎样。
“凶手既已寻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嗯嗯。”绿里点点头,“赵公子说今日中午设宴,赔礼过后亲自送众宾客出谷。”
好好的一桩喜事瞬间就成了白事,还真是世事难料。宋折韫暗暗咋舌,突然感受到生命可贵。
就在她思考完打算进屋时,就见隔壁宋栈突然推门而出,沐着阳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瞥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宋折韫,将打了一半的哈欠变成了个目瞪口呆,“你怎么又起这么早?”
“妹妹你变了!说好一起懒,你竟偷偷开始早起!”
绿里看惯了这兄妹俩斗嘴,笑着劝道:“公子,小姐早起是为你去寻鲜花种子了。”
“当真?”宋栈眉梢高挑,觉得不可思议。
得了绿里的颔首肯定,才喜笑颜开,瞬息变了面孔,朝宋折韫弯眸笑道:“折韫真好!”
宋折韫:“…………”
“可是什么花都有?”然后又追问道。
“应该吧。”宋折韫也估摸不到,但嘴上还是那样应了。
能种个什么东西出来就看运气吧,她只祈求别是一盆青菜就好。
“唉,为博美人一笑可太难了。”宋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叹气又是皱眉,闷闷坐在秋千上晃荡着。然后突然抬起眸子,朝宋折韫挤眉弄眼道:“妹妹,你也是女子,你帮哥出出主意,该怎么追求我那娇芜姑娘?”
宋栈以往没少嘲笑宋折韫,总说她老大不小了,竟连个暗恋的对象也没有,还说自己自从明白男女之情后,就不知拉过多少女孩的手了。
想到这里,宋折韫哼笑一声:“您可是老手,怎么还要来问我?”
宋栈看来是真为难,面对她的嘲讽仍旧是一脸愁眉苦脸,“你不知,这个娇芜姑娘不同以往之人,不喜金银首饰,不喜奇珍异宝,我又不知她到底想要什么,若是晓得了,就算是天上星海中月我也要给她摘来。”
他顿了顿,抬起眸子认真道:“而且,这回我是认真的,确实很喜欢她,是那种想要与她共度余生的喜欢。”
宋栈确实眼馋美人,但每回只是喜好佳人皮囊,而这次,似乎一切都不一样,这人确实进了他的心,抓心挠肝辗转反侧,然发乎情止乎礼,只敢小心翼翼,不敢逾距半分。
宋折韫想着他的过往,还是忍不住损道:“风流这么多年,也不能次次都让你称心如意。”
“………”宋栈丧气地垂着头,没吱声。
其实宋栈的年龄确实差不多了,也该到了娶妻的年岁,需得成家立业,宋折韫自是希望他能幸福快乐。
“那姑娘想必在俗世红尘中见的人不少,不乏受到你这样年轻公子哥儿的追求。人心见得多了,过尽千帆后,想必也明白了世间比钱财更为珍贵的……”宋折韫顿了顿,道:“是一颗真心。”
“一颗真心?”宋栈脚根落地,停住摇晃的秋千,挺直腰板若有所思。
“对。”宋折韫看了他一眼,“从小事入手吧,越简单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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