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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一寸证件照,穿着白色t恤的江歇对着镜头露出阳光笑意。那是高一的入学照,他还记得。
所以,温琅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温琅的秘密夹在日记本里,江歇陆陆续续又看到了些其他和他有关的东西——写着他名字的考试卷,被压成标本的枯叶,一张百元纸钞……
心里凌乱的片段终于有了最关键的一条线:温琅很可能早就认识他。
又想到了那张并不太清楚的毕业照,江歇立刻驱车出门,先把手机送修,之后目标直指房城一中。
借着拜访老师的名义,江歇赶回母校。学生们正在上课,而他找到了曾经的班主任。
沟通之下,他借着查阅电子校友录的名义,找到了被高清修复过的毕业照——他之前的熟悉感并没有错,被镜片反光遮住眼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琅。
和现在相比,那时的她,两颊挂着些婴儿肥,皮肤没有现在这么白,眉眼里透着些冷淡。
一眼看去,是她,却也不是她。
江歇找到她了的单人照,姓名拦里写着:岳良。
纵使学生时期的记忆遥远而日渐淡化,可江歇并不记得他认识温姓同学。这大概也是阻碍他进行猜测的理由之一。
而谁又能想到,原来温琅此前并不叫如今这个名字。
走出教学楼,江歇心里生出无法明状的触动。原来早在十年前,温琅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边。
想了又想,江歇给温若锦打了电话:“叔叔,温琅之前,是不是有过一个曾用名?”
温若锦刚散会,听江歇这么问,微怔。
过了一会,却还是道出往事:“温琅小时候被我和他妈妈的商场对手绑架过,后来为了保护她,我们把她的户口迁到她姥爷家。”
那段时间,岳蓉和温若锦的生意越来越好,但这也为温琅招致了危险。后来夫妻俩把孩子送走了一阵,迁了户口改了名让人无法一下把温琅和他们联系起来。
这样的办法虽然并不是最好的,可还是很大程度上给温琅提供了保护。
“后来高考前,算是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她妈妈才给她改了名字。”其实温若锦当时觉得改不改都行,和他姓和妻子姓没什么差别。
可温琅却特别想改名字,只因曾用名过于男性化,造成了好多误会。
江歇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温琅高一到高三的单人照,很明显,她正一点点变得出落而自信。
江歇声音有些沉,他又试着问:“那温琅,曾去过德国吗?”
温若锦回忆了一下,说:“她原本在欧洲某国留学,我想她如果想去,也挺方便。”
想了想贴在冰箱上的各国冰箱贴,温若锦又补了句:“她虽然没说过,可家里确实有纪念品。”
刚结束通话,手机维修店给江歇发来消息,他便立刻前往维修点。
“你这个手机,修的意义不大。”检查后,专业人员给出意见。
“屏幕需要换,除此之外,扬声器也坏了,这样算下来,还不如添点钱重新买。”
江歇顿了顿,问:“里面的东西,能导出来吗?”
工作人员回答道:“这个没问题,倒出来你是放在u盘里还是怎么弄?”
江歇想了想说:“我买一部新手机,把所有内容都传输过去。”
上门的生意哪有人会拒绝,服务态度更为热情。
“开机密码你知道吗?”给江歇搬来凳子,奉上热茶后,问。
犹豫再三,江歇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解锁。
等工作人员把新旧两个手机拿到江歇面前,窗外被夕阳的余晖所笼罩。
“你要不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传完整。”
犹豫再三,江歇打开了手机相册,他在详细的分类名称中,看到了不少和他有关的命名。
点开一个,里面是他在蔚蓝海边的照片。
他向前走,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温琅不禁追逐,小心翼翼拍了一张。
又打开一个,是高中时期。
他正在运球,之后三步上篮。篮球精准地进入篮筐,之后他朝队友灿烂一笑。
江歇没有继续看下去,这些都是温琅的秘密。但至少能肯定的是,温琅不但认识他,还早早把喜欢都给了她。
与此同时,温琅正在家收拾东西。之前她只是把东西大概摆在了书架上,可细细整理之后,她才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
数了数本数,她的日记缺了部分。
正当她犹豫,江歇的微信跳了出来:“是不是你寄给我的东西,就都属于我?”
温琅想了想,明白江歇大概说的是她送还的礼物。
“当然,那些东西来自于你,自然属于你。”温琅的回复本来还带着一句‘随意处置’,可刹那而生的心痛让她最终删了这几个字。
她是自私的人,虽然归还了礼物,却私心里不想让江歇把礼物送了别人。
江歇见她这么回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信封。这封信夹在温琅某本日记本里,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略显稚嫩的笔迹,经由长久放置而微微褪色。
写给他的信,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没能寄出。但到底是给他的,虽然收到已是十年之后。
江歇沿着封口小心撕开,展开信纸一看,是印着黄色向日葵的小狗样式。
“江歇同学,展信佳。”
只一句,就让江歇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那时候的他无忧无虑,有着自己的小圈子,说是天之骄子并不为过。
一想到温琅从那时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边,江歇心里的遗憾和心疼严丝合缝地叠加到了一起。
原来,他以为在巴哈马的初见,早已是温琅喜欢他的第十年。
而温琅双颊的绯红微热,也并非来自于太阳。
现在细想,她眼里闪着的光里带着期许和惊艳,她等他已久。
温琅从结束隔离后,就再也没收到来自于江歇的任何消息。他就如同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他不再转发天气预报,没有继续发送小云朵表情。
无论从哪里看,他都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越发猖狂的夏意,外加无可避免的失落,让温琅连日以来总是恹恹,提不起精神。
八月的第一天,温琅收到了一封信,寄件人赫然写着江歇的名字。
温琅带着几分不安拆开一看,里面是叠成心形的一张纸。
古早的样式让温琅如同回到了高中时期,她曾和班里女生学过,可因为手笨而不得要领。
拆开那封信,少女风十足的粉色信纸很抢眼,这让温琅无法把这种审美和江歇联系起来。
温琅心跳如鼓,呼吸微微急促,手心沁出汗来。
遒劲的字体排列在信纸上,笔墨因为纸的材质而微微泅开。但这并没有折损字迹的好看,利落潇洒的行楷。
“琅琅,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发热门诊的第一天,心里是怕的。”
温琅没想到,这封信写于疫区。而那时,她正对江歇不闻不问。
其实她曾看过报道,里面说在一线抗疫的医护人员,百分之四十都会因为高压力而存在心理问题。
她曾经想过要问问,却还是作罢。现在细想,只觉得后悔。
温琅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鼻间酸意涌动。
江歇这天意外接到了房产经纪的电话。
对方询问过许多次江歇和他母亲曾居住的这套房产要怎么处置——只因为江歇在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套房子好多人都喜欢,如果现在转卖,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江歇名下的这套房子,周边区位条件好,院子面积特别大。见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好些人都以为这里处于待售状态。
别人都觉得房子漂亮,可江歇却对这里没什么感情。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便是在这里。
“你替整理一下东西,房子出售的合同可以开始草拟了。”江歇回应时神情淡淡。
又过了几天,房产经纪给他发邮件,说一些信件因为无人签收,就都投递到了邻居家。
信件?
江歇听他这么说,眉头紧皱。自从他上大学之后,就已经变更了地址。他从未和人透露过旧居地址,那么信件来自于谁?
等江歇收到包裹,他打开翻看了一下。里面装着信件、明信片、甚至是包裹,满满当当。
江歇拿着东西走到院子,坐在树下他看了起来。
某些明信片因为雨水而泛黄,字迹已经无法辨识。
拿起变形了的信封,江歇努力辨认着发件人:温琅。
原来,在他未曾知晓的地方,温琅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毫无回应没放弃,还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候,努力给出支持。
“傻瓜。”江歇眼眶发热,在翻看了几封信后,大概猜出了温琅的秘密。
她喜欢自己已久,却不敢表达。
父母故去,江歇曾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真正记挂着他的人。
她就像一个惊喜,在十年后让江歇知道,其实他早就深爱、被珍视。
一封信的末尾写着:期盼你的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天甜,以后都甜,甜甜甜
2-感谢喜欢感谢在2020-04-1611:09:57~2020-04-1720:2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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