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不可取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0、不知缘由,不留余地,温琅江歇鱼尽欢,唯你不可取代,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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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花被牛皮纸包住,乍一塞进温琅怀里,硬质包装纸的边角蹭到了她手部擦伤。江歇见温琅倒抽一口气,眼中神情一暗。
刚想说什么,却见阿方索背对着他,将温琅隔绝在视线范围之外。
温琅没有注意到江歇的表情,她看向挡在身前的阿方索,因他的突然出现和举止的莫名其妙而内心复杂。
阿方索不是没有看到温琅眼神中的不悦,可他维持笑意、带着些许不容拒绝打开车门。
温琅并没有立刻上车,他便向车内指了指,然后做出一个单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颔首的绅士之举。
温琅对他行为上的不着边际无力吐槽,见开车的人是许久未见的老大,这才主动上车。
阿方索的手仍放在车门上,他回头看向江歇。
展示给温琅的的无赖笑意,一扭头转为疏离和冷漠。两个身高相仿的男子互相对望,眸中礼貌谦和消失无影。
某些对立因为温琅形成,属于强者的争夺在彼此眼中坠落生根。
没有什么应该友善对待彼此的理由,阿方索眸中寒意深重,单边唇角微微上挑,目光特意停驻在江歇身上片刻,才进入车内,坐在温琅旁边。
车离开了,江歇收起不知从何来而来的敌视,目送车辆汇入车海。
他俊秀的眉一直锁着,好久都未松开。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肖娆出差两个月,才回来便赶到医院接病号出院,至于阿方索,是个意外。
“你这个朋友我在机场捡的,如果不是之前在西班牙受他照顾,我不会带他来。”说着,肖娆把手边的矿泉水递给温琅,是她喜欢的牌子。
温琅把花还回阿方索手中,问道:“你来干嘛?”
阿方索把玩着手中小巧的花束,笑着说:“来度假,顺便让你实现诺言。”
温琅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求眼前这位面容精致的男子,少惹出些桃花债。
周一,温琅复工。她膝盖上的伤还未好全,只好放慢走路速度。远远见她,江歇追了几步,随她共同进入电梯。
正想说什么,却见温琅戴上耳机、往电梯另一边挪了挪。
临时变更的排班表放在江歇桌上,当他拿起细看,不由攥住纸张一角。
温琅公司又借调了两个翻译过来,她们接手了温琅的部分工作,让江歇和温琅工作上的交集一并消失。
温琅正在浇花,江歇站在她侧后方看着她。很明显她在躲他,不知缘由,不留余地。
工作还有不足一个月就完全结束,温琅不希望这最后的共处再出任何问题。和老大以工伤为借口,百般撒娇卖萌下从公司抽掉了两个同事过来。
有她们在,她没了必须和他相处的理由。
看不见他,温琅自知心里发空。可做出决定必定有得有失,所以她并不后悔。
看了看眼前长势良好的植物,温琅放下喷壶,背起包去儿科。
她不在的日子里,球球因为无人照料推迟了手术。她今天复工,孩子在爷爷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医院。
温琅才进入病房,球球就从病床上跳了下来,一下抱住了她。
温琅低头看着瘪起嘴欲哭的孩子,连忙出声安慰:“姐姐没事,球球不怕。”
孩子的爷爷见温琅腿上仍留有大片挫伤,连忙上前表示感谢。老人家自觉愧疚,如果不是他让温琅照顾球球,说不定温琅不会因为保护孩子而受伤严重。
josé医生后温琅一步进来,他看着温琅吹了一声口哨:“英雄veronica,欢迎回来。”
温琅对于他的玩笑直摆手,回应了句好好工作,两个人便围在了球球身边。
“明天就可以手术,孩子的指标也正常。”医生收起电筒,和温琅说。
温琅转向球球爷爷,耐心地问道:“老人家,孩子明天可以手术,因为是全麻,术后得观察三到四天,你觉得可以吗?”
相比于上次入院时的无措,这次球球爷爷是安排好了一切才来的。
老人家对着温琅连连点头,说:“没问题的,谢谢你们。”
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温琅和外籍医生返回诊室。还有更多小患者在等他们,时间宝贵。
江歇结束上午的工作,回到办公室见温琅并不在。她常用的杯子不在桌上,外出必备的遮阳伞也拿走了,心知她不会去休息室用餐,他低头看了手里的饭盒一眼。
里面装着上次被温琅拒绝的排骨和时蔬,没想到今天也没了让她尝尝的借口。想着,一抹失落从江歇眸中闪过。
找了个角落随便吃了两口,江歇把祛疤药放在了温琅桌上,写好的便签最终他收了回去,生怕和他有关的物品都只会落个被拒绝的下场。
午休时间还长,江歇去到监控室。他找来工作人员反复查看温琅受伤当天的视频,直到临近工作时间才停下。
揉了揉有微微酸痛的眼,他朝诊室走去。
“江医生,明天手术档期可以和您进行调换吗?”江歇刚进门,实习生紧随其后。
闻言,江歇示意面前的学生说明原因:“温老师他们那台因为是小朋友,想着快点开始,便于安抚小朋友的情绪。”
这是温琅的原话,实习生负责转达。
江歇闻言并未立刻答应,他伸出长指抵在手边的书脊上,过了一会儿低着头问:“你们温老师为什么不自己来说?”
实习生看不懂江歇的面无表情,他想了想跑回儿科,做了一次传声筒。
温琅听实习生这么说,一时也没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只能让实习生暂时顶着,跑去门诊。
等她到达江歇所在的位置,对方正在看诊。温琅不好打扰,便站在门口。
江歇看到温琅,说:“进来,关门。”
温琅闻言关上门,依旧站在门边,离他很远。
江歇给病人开了检查单,叫号之前说:“这是你拜托人的态度?”
温琅看着江歇,眼里闪过一丝埋怨。她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偏偏把难缠的一面多次展现在她眼前。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有求于人的是她。
温琅轻咬唇瓣,带着几分倔强问:“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做?”
江歇按下叫号,抬头看着她:“我明天上午手术后,有很重要的事。”
这一点江歇没有骗人,而温琅也知道他并不会随便请假。
温琅一想到可能有些强人所难,正想离开,却听江歇又说:“我可以换,但需要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他比想象中要干脆,温琅对于此前的不公正怨怼在心里向他道歉。
“可以,明天上午术后外籍医生要休息,我送你。”温琅说完正打算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看向江歇。
这一回头,他眼里的贪恋没能及时收回,被温琅完整捕捉。
那种混合思念和不舍的神情,一下击中了温琅的心。又一次,江歇成功扰乱了她的心跳。
“我的车,超过500公里可能会没电。”温琅躲开眼神,故作镇定,没再直视江歇。
江歇把意外流露的神情收敛,沉声说:“来回大概七十公里。”
温琅点头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手术当天,温琅在进手术室之前做消毒,这次她特意把头发都塞进帽子才去洗手。每当她重复七步洗手法,就会想起江歇,想起他细长的手指,还有此前无意流露的温柔。
呼出一口气,温琅把越飞越远的心强制收了回来。她有两场手术翻译,得集中精神。
球球穿着手术服躺在床上,胸膛上连接的生命体征检测仪让他紧张。见温琅进来,球球带着哭音叫了句‘姐姐’。
温琅走到他身边,和声细语地说:“球球我们不怕,睡一觉超人就把眼睛里的怪兽赶跑了。”
因为他年龄小,得实施全麻。麻醉师已经备好吸入麻醉诱导剂,就等孩子情绪稳定,把面罩放置在他面部。
温琅指着医生手里的面罩说:“球球,还记得超级英雄的面罩吗?”
球球有喜欢的英雄,闻言迅速点头。
温琅接着说:“等一下我们就戴上超级英雄的面罩,然后做一场打怪兽的梦,好吗?”
此前泪汪汪的孩子一听瞬时来了兴趣,乖乖躺在病床上,笑着给温琅说:“姐姐,我要打怪兽了。”
说着说着,球球睡着了,边说边笑,全无紧张。
见状,josé医生冲温琅竖起大拇指,手术开始。
针对球球的情况,医生选择小梁切除术,在角膜缘建立新的眼外引流通道,旨在将房水引流到球结膜下方间隙。
外籍医生手很稳,固定眼球后从实施角巩膜缘角膜穿刺,到周边部虹膜切除,整个过程特别流畅。温琅站在旁边,需要她翻译的并不多,手术室内特别安静,如同正在保护孩子的甜梦。
等护士推着球球出去,温琅坐在凳子上稍作休息。等下那场时间更长,需要她保存体力。
身患马方综合症的病人名叫方域,穿着病号服却依旧儒雅。他被先推进来实施麻痹,此前他谦和有礼地向每个人问好。
温琅站起身来,问:“紧张吗?”
病人躺着由护士清理眼部和眼前皮肤,他语气特别轻松:“不紧张。”
这时胖医生进来,对着他说:“也不能激动,否则你的血压一旦升高,嘣!”
温琅笑着翻译,而病人也因为胖医生的话笑出声。
等江歇进来,手术准备完毕。他站在主镜前,朝温琅和胖医生颔首。
手术开始之前,他看了温琅一眼,眼中的淡然让温琅背负的紧张感慢慢消失。他黑色的眼眸特别平静,如静止的水,内敛而温柔。
拿起钻石刀在巩膜表面切开一个口,手术开始。温琅站在一旁,听胖医生用最平淡的语气表达着心里的感叹:“江医生手法真漂亮。”
温琅不知道这个漂亮具体指什么,可还是轻声翻译出口。她不知道的是,观摩室此刻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医生。他们有的刚刚下车,为的就是看江歇手术。
看着江歇快速而精准地撕出完整的囊膜,围观的医生纷纷感叹:“不愧是金老师的亲传弟子。”
手术还在继续,到了手术中最重要的超声乳化环节,江歇的手感让前房的深度足够,这一步堪称完美。
结束上半场,护士为江歇擦去额前细汗。
他回到显微镜前,开始视网膜脱落手术。
“晶体使用前房晶体?”胖医生在副镜一直看着,恰到好处的提醒,让手术进程特别顺利。
江歇听他这么问,说:“他病情特殊,没有悬韧带就只能放在前房。”
听温琅这么一翻译,胖医生有些可惜:“前房晶体并发症比较多,病人以后眼睛还是会出现问题。”
听胖医生这么说,江歇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他才说:“我解释过所有可能带来的并发症,可是他坚持。他说他时间有限,可能等不到并发症出现的那天。”
说完这话,病房里再度安静。两场手术,两种病,往后余生却截然不同。
等温琅从手术室出来,江歇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依旧站在窗边,眺望远处。
“江医生,我们走。”温琅没有忘记约定,和josé讨论过工作安排,留给她和江歇的时间很充裕。
江歇点头,跟着温琅回办公室。期间他在售卖机前停了停,温琅见状先去收拾。等她背着包出来,江歇手上端着杯用热水冲泡的奶茶。
“站了一上午,你需要点热量。”他手握在杯子三分之一处,目光看向温琅。
温琅点头接过一看,是她喜欢的味道。小啜一口,没放她并不喜欢的椰果。走去停车场的路上,温琅都在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喝奶茶的习惯一清二楚。
上了车,温琅打开导航问:“我们先去哪?”
江歇系好安全带说:“方便的话先送我回家。”
温琅闻言在屏幕上输入‘兰亭’二字,趁着堵车高峰来临前,朝着江歇家走。
在小区外停好车,温琅又问:“下一个地点是哪里,我先定位。”
江歇走下车,背对着她说:“北山公墓。”
猛一听见这个地址,温琅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迟迟没有按下。她这才明白江歇说的事是什么事,又到底有多么重要。
见江歇进入小区,温琅心里纷乱。自责之余,她开着车找到距离最近的花店,而后迅速回到原地。
江歇没多久便出来了,他换了身深色西装,怀里抱着一个纸箱。见他要开后备箱,温琅低着头说:“放在后座就好。”
江歇听她这么说,便打开了后坐的门,把纸箱放好在地,重新坐回副驾驶位。
温琅发动车子前,连接了手机蓝牙,舒缓的钢琴曲从音箱传出。没一会,江歇靠着座椅睡着,眉头微蹙。
一路上,温琅都会在等红灯时看看江歇。他在睡梦中都不是很开心,见状,温琅心生阵阵波澜。
温琅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就是江歇父母的祭日。他们一个因意外而亡,而另一个在一年后的同一天郁郁而终。
之于爱情,这是带着几分凄美的结局。可对于江歇,是前伤未愈后遭受到的第二次打击。
温琅记得江歇送骨灰从德国回来的那天,那也是温琅唯一一次见江歇喝到酩酊大醉的一天。
车子停下,江歇正好醒来。他按压了一下睛明穴,哑声侧向温琅:“一个小时,你能等吧?”
温琅点头说:“多久都行。”
江歇下车拿着纸箱朝墓地走,在不是特殊日期的今天,四下无人。温琅目送他孤孤单单走向墓地,眼眶无端泛红。
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温琅时隔一年又见到了江歇。在灯光昏暗的ktv,江歇抱着话筒对着温琅唱了一首歌。
从不饮酒的江歇在那天喝了几罐啤酒,看似正常的他,在凌晨一点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温琅絮絮叨叨。
“我母亲最喜欢黄色的雏菊和同色的玫瑰,雏菊包裹玫瑰,花朵间混合满天星。”走在四下寂静的街道,江歇把深埋已久的话通通说给了温琅。
“别人都羡慕我有巨额遗产,但我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也许是背负了本不应该在青春年少背负的离殇,江歇不自然的笑容里夹杂着刺目的苦涩。
“你知道吗?此后余生,都不会再有人挂念江歇,没有了。”略显绝望的话混合少年苦苦压制的哽咽,让温琅每每回忆就心中酸涩。
回忆翻涌,温琅不由紧握方向盘。她紧盯着通往山顶的石阶,过了几分钟,她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花,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江歇走到山顶墓地,在白色大理石碑前停下脚步。墓碑上没有照片,分两行写着他父母的名字。
从纸箱里拿出消毒剂和毛巾,江歇半蹲在墓前擦着。其实有专门的人负责清洁绿化,只是某些事,江歇还是想自己来。
摩挲过篆刻的名字,江歇眼中的情绪并不稳定。但和若干年相比,他早已习惯。
从纸箱里拿出瓷盘,江歇把提前备好的点心整齐摆放,一共六种,是父母各自的最爱。
从箱中又拿出水果和高脚杯,江歇打开木塞把颜色淳亮的葡萄酒倒入杯中。
做完这些,他跪在墓前。
“我一切如常。”江歇长跪后,对着墓碑徐徐说。此前数年,他也只说这一句话。
他早已习惯自己照顾自己,自己解决一切。如常,也许就是最好的现状。
等温琅赶到,他依旧跪着。腰背直挺,目光停在逝世日期之上。
温琅努力调节呼吸,带着几分忐忑走到江歇身旁。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把花给江歇递了过去,眼神中存着些许担心。
雏菊的淡香和玫瑰的浓郁让江歇注意到了近在脸侧的花束,他扭过头,是温琅。
“我想你可能需要。”说完,温琅把花又往江歇怀里塞了塞。
江歇看着温琅,见她半蹲拉扯膝上的伤口,便接过捧花。
细看,雏菊包围玫瑰,满天星作伴。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母亲的喜好,但江歇却因这意料外的熨帖眉头放松了不少。
把花放在墓碑前,江歇无言继续跪着。山上的风要大得多,吹到花束上的丝带飘来飘去,吹到温琅的发丝略显凌乱。直到温琅手心发冷,江歇才站起身来。
长时间跪着让他腿部发麻,重心不稳向旁边歪了一下。温琅适时扶住了他,微凉的手放在他肘关节处。
“谢谢。”江歇站直身子,缓步朝前走,他膝上还残留着些许灰尘。
这一刻,他不再是天之骄子,而是没有家人的孤独旅人。
回程的路上,车内气氛过于安静。没有音乐作伴,没有彼此交谈,两个人的呼吸声就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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