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刘承佑杀戮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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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杨邠等上朝，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武士从广政殿出来，在东面廊屋下杀死了杨邠、史弘肇、王章。聂文进立刻召集朝臣在崇元殿按朝班排列，宣旨说道：“杨邠等人谋划造反，已经伏罪处决，与诸位共同庆贺。”又召集将校到万岁殿庭中，刘承佑亲自向他们宣布了这事，并且说道：“杨邠等人把朕当作小孩子来看待，朕今日开始得为你们的君主，你们从此免除权臣专横的忧患了。”众人全都拜谢退下。

刘承佑又召集在京前节度使、刺史等上殿宣布此事，并派使者率领骑兵逮捕杨邠等人的亲属、党羽、随从，全部杀死。史弘肇对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王殷特别厚待。杨邠等死后，刘承佑派遣供奉官孟业携带绝密诏书到澶州以及邺都，命令镇宁节度使李洪义杀死王殷，又命令邺都行营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步军都指挥使真定人曹威杀死郭威以及监军、宣徽使王峻。

刘承佑又紧急下诏征调天平节度使高行周、平卢节度使符彦卿、永兴节度使郭从义、泰宁节度使慕容彦超、匡国节度使薛怀让、郑州防御使吴虔裕、陈州刺史李縠进京入朝。任命苏逢吉主持枢密院事务，前平卢节度使刘铢主持开封府事务，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洪建临时兼管侍卫司事务，内侍省使阎晋卿代理侍卫马军都指挥使。

当时朝廷内外人心惶惶，苏逢吉虽然厌恶史弘肇，但没有参预李业等人密谋。他闻悉事变，陡然一惊，私下里对人说道：“事情干得太草率，皇上倘若有一语问我，绝不会到这个地步！”李业等命令刘铢诛杀郭威、王峻的家属。刘铢极其残忍，连婴儿小孩都没有幸免于难的。命令李洪建诛杀王殷的家属，李洪建只派人守卫监视，仍旧供应饮食。

使者到达澶州，李洪义畏缩胆怯，顾虑王殷已经知道此事，不敢动手。于是带着孟业去见王殷。王殷囚禁孟业，派副使陈光穗把密诏拿给郭威看。郭威召见枢密吏魏仁浦，把诏书拿给他看，说道：“此事应该怎么办？”

魏仁浦说道：“您是国家的大臣，功勋名声素来卓著。加上掌握强兵，据守重镇。一旦被小人所诬陷，灾祸出于不测，不是言词所能排解的。事态已经如此，不可坐着等待。”郭威于是召集郭崇威、曹威以及众将，告知杨邠等人蒙冤屈死以及有密诏的情况，并且说道：“我与杨邠等人，披荆斩棘，跟随先帝夺取天下，接受托孤的重任，尽心竭力保卫国家，如今他们已死，我还有什么心思独自活着！各位应当执行诏书指令，斩取我的脑袋来禀报天子，大概能不受牵累。”

郭崇威等都流着泪说道：“天子年少，这必定是天子身边小人们所干的，倘若让这帮小人得志，国家岂能得到安宁！我郭崇威情愿跟从您进京入朝亲自申诉，扫除无能鼠辈来肃清朝廷污浊，切不可被一个使者所杀，蒙受千古恶名。”翰林天文赵修己对郭威说道：“您白白送死有什么好处！不如顺应众人之心，领兵南行，这是天赐良机啊。”郭威于是留下他的养子郭荣镇守邺都，命郭崇威率骑兵前面开路，戊寅，自己带领大部队接着进发。

慕容彦超正在吃饭，得到诏书，放下筷子就进京入朝。刘承佑把军事全都委托给了他。刘承佑闻知郭威领兵向南，商议发兵抵抗。开封尹侯益道：“戍守邺都士兵的家属都在京师，官府军队不可轻易出去，不如紧闭城门来挫伤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的父母妻子登上城楼招呼他们回来，可以不战而胜。”

慕容彦超说道：“侯益已经衰老，只会出胆小鬼的计策。”刘承佑于是派遣侯益以及阎晋卿、吴虔裕、前保大节度使张彦超带领禁军奔赴澶州。

这天，郭威已经到达澶州，李洪义迎纳郭威。王殷迎接拜见时痛哭，率领所辖军队跟随郭威过了黄河。刘承佑派宫中杂役鸗脱暗中监视郭威，郭威抓获了他，把上奏的文表放在鸗脱的衣领里，让他回去告诉刘承佑道：“臣下昨日得到诏书，伸着脖子等死。郭崇威等不忍心杀我，说这都是陛下身边贪图权势、不知满足的人进谗言陷害我，便逼着我向南行进，到宫阙下请罪。我求死不得，又无力量能控制他们。我数日之内必当到达宫阙大庭。陛下如果认为我有罪，岂敢逃避惩处！如果确实有进谗言的小人，希望陛下能抓住他们，交付军前以大快人心。我又岂敢不安抚晓喻各部，撤退回归邺都！”

郭威赶赴滑州，义成节度使宋延渥出迎，并投降了他。宋延渥是洛阳人，他的妻子是石敬瑭的女儿永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