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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继州悻悻地一抹鼻子,全是汗。他全场都像位做驴做马,也要努力照顾儿子的老父亲。简直惹众怒了。
对方突然从好好学生变得十恶不赦,明目张胆玩阴的。
易多言踢惯了野球,什么球品没见过,这点在意料之中,他争强好胜,决计踢到对方不得不服。
易多言浑不在意,路非凡不放心上,正酣畅淋漓时听见谁惊呼“卧槽”!
裴继州僵硬地抱着脚腕坐在塑胶操场上,也不叫疼,只是一味地倒吸冷气,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的娃娃脸,完全被那神秘的气魄吓破了胆。
裴家少爷被踢断了腿?
干脆整座学校搬迁北极得了!
易多言闷头冲过去,猛地一把推到那个娃娃脸:“给我滚远点。”
对方五个噤若寒蝉,显然是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好惹的煞神竟然跟棉花糖似的,一碰就扁!而易多言完全像个炮仗,一点就燃。
路非凡凑过来,濒死一般地喘,嘴里更是要死要活哀嚎:“哎呦呦!不得了了,你们死定了!要死一起死,赔命一起陪!”
五人都被他生死一线地话吓了个半死,像一森林的麻雀叽喳叫唤,只想求个自保。
“不关我的事,我离得那么远。”
“就是就是,我根本没碰到球。”
“行了,你们先走吧,我们开车了,我先他送去医院。”易多言不耐烦看这几个人,就像老奶奶摔到了没人敢扶,他架起裴继州,“行了行了,都去休息吧,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别想太多。”
裴继州大致摸清在场情形,倏地福至心灵,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路非凡快吓尿了,上下唇直打颤:“多、多言……怎么办啊……”
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站不起来应该是伤了骨头。易多言也慌乱,问:“没事吧?”
裴继州装模作样:“挺疼的。”
易多言故意装作没事人模样,路非凡都自觉把自己发配南极了,真出了事,他跑都跑不掉,能放心一时是一时,故作镇静地说:“我送他去医院,你去陪妹妹。今天是她生日,务必伺候好她。”
路非凡敬了个四不像的礼:“我一定把她当公主,不,当女王伺候好了!”
裴继州故意使坏,逐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易多言身上,想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没想到易多言咬牙,他先放弃,一蹦一跳地移动:“我没事,你别急。其实一点也不疼。”
易多言全当他假装硬气:“我知道,不疼,一点也不疼。你忍忍,马上就到了。”
裴继州:“……”
好吧,裴继州突然觉得脚踝挺疼的,应该是针扎般的疼还是断了?对对对,扭伤。
他还是第一回坐自己车的副驾驶,突然有种神奇的感觉。
易多言拿到驾驶证后就没开过车,临危受自己的命,一路没擦没碰,还以为是技术卓越,天生驾驶小能手。到三甲停车场,易多言跳下车,还是裴继州眼疾手快拔钥匙挂空挡。
进急诊,眼疾手快的小护士推来担架床,裴继州躺上去,捏着易多言的手腕,也不知在安慰谁:“没事,我不疼,你别着急。”
易多言觉得这大少爷真是身残志坚,这年头可稀罕了,他扣紧肩上的手:“没关系,疼就叫出来。”他是不会叫的,但他宽于待人,怕裴继州这一米九的大高个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没人会笑话你,我发誓不会乱说。”
“……”裴继州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我会努力叫两声的。”
急诊外科医生年纪轻轻发际线有点高,哔哔啵啵地把一头戴网兜的老大爷说得几次想走,几次都没能走成功。眼见新病人躺在担架上,旁边家属更是伤心欲绝,飞一般地冲出去,用皮包骨的手上下摸了摸,有点含蓄地问:“这个,怎么伤的?”
易多言语速飞快:“踢球伤的,医生,是骨头断了吗!要紧吗?”
裴继州心虚又小声:“……应该是扭了。”
医生实话实说:“拍个ct看情况吧,表面上是没问题的。”又招呼守在床边两眼桃花的护士,“赶紧干你的活去,给他换个轮椅吧,没必要。”
“我以前跟同学踢球,也不知被谁踢的,还是球打了,反正是小腿骨折,我们全班还去看他呢,后来休学一年。”
等结果的过程中,易多言想哄哄裴继州,苍白的言语先把自己吓得七魂六魄纷纷离位。
球场上是头逞尽英雄的小狮子,现在被拔光了全身毛,裴继州心疼又心虚,摸摸他湿漉漉的发顶,哄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医生不是说了,没问题的。”
“别逞强了!”易多言认起死理,音节和标点符号统统不信,球场上的燥热与争强好胜的心退入幕后,睁着黑白分明的无辜眼睛,“疼成这副样子,不是骨折,也是骨裂。是我让你上场的,你一千万个放心,以后我伺候你。”
裴继州心底浪花朵朵,他骗人又装样,换来一片真心,决心趁真相没有大白,先让他今晚搬回来主卧。事后无论打骂,他都认了,决计不还手不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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