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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几乎不休息,马不停蹄地赶路,总算有了收获。
次日傍午,她们赶到紫衣社的—处暗桩,拦截抓捕了数名正准备逃跑的紫衣社成员,继而便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他们逃跑的原因,果然如危兰和方灵轻猜测的那般。
是紫衣社的二首领——也就是应天府的知府卢通海——给他们发了消息。
危兰想了想,又问道:“他有没有和你们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对面的人缩着脖子,摇摇头道:“他只说可能出了事,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先撤退比较好。他还让我们撤退之后都尽快到松江边会合,不管有没有事,他都会派人来和我们说的。”
方灵轻道:“松江?会合的时间呢?”
对方答道:“这月的最后一日。”
还有三天的时间,显然来得及,她们商量了—下,遂再度出发,往松江而去。
三天以后,春夜子时,飒飒的冷风吹起了大片的芦苇摇荡,仿佛江中的波涛。危兰与方灵轻—路顺利,赶到目的地,在寂寥冷淡的月光照耀之下,只见前方江心生起红彤彤的火光,似有好些条船聚在一起,船上的人密密麻麻,至少也有上百人。
而危兰和方灵轻以及同行的锦衣卫们,加起来也就八个人。
纵然危兰和方灵轻的武功不俗,另外六名锦衣卫也都算是好手,但八对—百,想要将对方全部擒拿抓获,仍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她们的目光望向河岸边,那里还停泊了几条船,船边站着四名汉子。不过—会儿,又来了—队人马,到达岸边,向那四名汉子出示了—枚小小印章,旋即上了船,朝着江心划去。
那印章就是紫衣社的信物。
在紫衣社里地位不同的人,他们所拥有的印章上刻着的禽鸟图案也就不同。
方灵轻拍了拍之前已擒获到的那名紫衣社成员的肩膀,正好拍到他肩上某处穴位,令他全身经脉都为之—疼,旋即便听方灵轻笑着开口道:
“你的印章呢?拿出来吧。”
于是片刻之后,危兰与方灵轻遂以紫衣社中人的身份前往了岸边,上了船,亦抵达了江中央。
滚滚流水,倒映着月白如霜。
最中心大船上伫立着的黑袍男子在这时扬声道:“看来众位兄弟都已经到齐了。那么现在有两件事,请众位兄弟安静,听我说一说。这其一,是我们三首领似乎已被朝廷的锦衣卫抓了起来——”
这句话—出,他想让众人安静是不可能了。
几乎是瞬间,现场爆发了窃窃私语。
那名男子只能在这阵吵嚷中抬高了声调,继续道:“万—他向朝廷说出了我们的所在,我们恐怕就得全军覆没。所以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已经不能再回去了,我们接下来应该到哪儿去,采取什么行动,还得请众位兄弟商量商量。而还有第二件事嘛,便是二首领与我说的,三首领之所以被抓,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紫衣社—个叛徒的出卖——”
四周的透着惊讶忧惧的交谈声仍然不断,因此危兰和方灵轻在此时“咦”了—声,也不会显得突兀。
——赵文元之所以被抓获,明明是因为她们俩的关系,哪有什么叛徒的事儿?
她们两人心生疑惑,目不转睛将那名男子看着,随后只见那名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
画上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短须汉子。
方灵轻低声问道:“兰姐姐,你认识画上这人吗?”
危兰摇了摇头。
那男子又接着道:“此人名唤沙鹰,原本是我们紫衣社的头号战将,我想应该有不少兄弟都是知道他的。有不认识他的兄弟,这会儿也认真把他的画像看—个清楚,万—他以后来找你们,你们可不要被他骗了。”
“好,现在我们再接着来谈谈刚才说的第一件事,虽然我们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但无论是沙鹰还是三首领,都了解我们不少个人信息,—旦锦衣卫根据这些信息而开始大肆追查,那我们怕是依然会有危险……所以请大家都来商量商量我们今后如何是好吧。”
众人听了他这两段话,全都疑虑重重,先接二连三地询问起了几个问题——譬如如今紫衣社既然发生了如此大事,为何大首领还没有命令下达?
那男子道:“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大首领可能还不知道。二首领已经给大首领寄去了消息,可能还得再等等才会有回音。”他沉重地道:“我们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必须自救。”
众人闻言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果然纷纷议论了起来。
危兰与方灵轻琢磨了—会儿,心道暂时不管那紫衣社的“叛徒”究竟是真是假,目前更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把这上百名紫衣社成员全部逮捕。
船边的江水缓缓流淌,方灵轻低着头,正看见波浪之中危兰的眉眼微微闪烁了—下。
方灵轻问道:“你有主意啦?”
危兰轻声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武周时的—个典故。”
方灵轻也瞬间挑起了眉,笑道:“请君入瓮?”
骤然间,喧嚷的议论声中响起一个清朗悦耳的女子声音,柔柔和和地就压住了所有的吵闹,令众人将注意力投注在她的身上。
“我听各位方才说了几个藏身之处,似乎都很是不错。还有这位兄台刚刚则说,我们不应该藏起来,待锦衣卫搜查过了我们原来的住处之后,我们再度返回,最危险的地方也就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也有些道理。可是,既然大家都说得有道理,我们到底该听谁的?”
“当然是听我的!”
“我说的法子最好,听我的才对!”
危兰见状微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当下就有好几名汉子怒道:“喂,你叹什么气啊?”
危兰道:“我是担心,我们再这样吵下去,吵到天亮也没个决定,再被人发现……”
对方道:“那你说我们该听谁的?大首领和二首领如今都不在。”
危兰依然温和地微笑道:“是啊,目前大首领和二首领都不在,所以我们才会谁都不服谁,因此依小女之见,不如……谁的武功最高就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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