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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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篇幅的线稿，杂乱不堪的线条，肢体和背景融为一体......

桑迪·罗伯特想要说一声“糟糕极了”，可偏偏话到了嗓子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即使他再不懂艺术，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面前的这幅看似“糟糕”、“乱”、“毫无秩序感”的画面下暗藏的蓬勃生机。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生命力从笔直凌厉的线条下直直的流露出来。

看着画面里只有线条的“人”站在路间，360度的俯视，以及按在石头上180度仰着的女人的背影，桑迪·罗伯特甚至从这两幅“线稿”中看到了几分“赛博朋克”的影子。肮脏湿漉漉的街道，大小打着的伞，来去的人流，以及赛博朋客最喜欢的四射的灯光，桑迪甚至从漫漫人群里女主萧瑟孤立的背影感受到几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当一个普通的镜头突然被观者定义成某些哲学上的意义，这意味着什么，显然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

桑迪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一页页的翻看。玛丽恩·伯莎似乎将分镜头脚本看成了一个“漫画剧本”，所有值得一个完整篇幅的神作般的图绘被她随意的安插在每一页。

一张画的好可以说是侥幸，但每一张都画的好，甚至每一张画都达到了“神作”的标准，这就是一件比较可怕的事了。

越看，桑迪的心情便越复杂，甚至看到最后，他的心里都产生了怀疑，这真的是制作成本只有3w美元《losinggrip》的分镜头吗？而不是什么造价几个亿愿意花几千万来买“高端”原画的大片吗？

桑迪无法想象这是分镜头，更无法想象这个每一页单拿出去都称得上“杰作”的画作是那个叫玛丽恩·伯莎的画的。

说好的刚毕业什么也不懂，就装装导演骗外行人的新人呢？

桑迪心里一万个卧槽划过，但随着翻动页数的增多，桑迪连“下一页”都舍不得点了，生怕面前的图片是最后一页，自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佳作。

可分镜头的页数是固定的，只要桑迪一直看下去，总会是有看完的时候，一个小时后，桑迪看着最后两页心中泛起了泪水，垃圾导演，又短又小，尽管桑迪心里直到只要今天他不去看这最后的两页，这个分镜头脚本对他而言就还在连载，但他看着那个满脸写着“来点我啊”的【下一页】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骚动，点了进去。

下一秒，桑迪的动作就僵硬了，手僵直的立在空中，眼睛直直瞪着屏幕。

许久，才从嘴巴里挣扎的说出一个词——

“shit！！！！”

屏幕里，泛着灰调的画面，雨打着玻璃，窗外灯火点点，窗内一片杂乱，女主瘦削的侧脸对着窗外，垂着的眸子像是在漫射，微噎着的喉咙显然不明显，但桑迪依旧能从她清晰到极致的起伏的细微处看到她此时的心情。

冰冷脆弱，一如镜中世界，可下一张........

散去了灰调，饱和度极高的张扬画面，人群、呐喊、女主拿着麦克风染着一头彩色的头发.........在某一瞬间，他几乎能感受到现场炽热的温度。

桑迪能够准确的捕捉到两张图片里蕴含的截然不同的心境，更能清晰感知到最后一张里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自信”。

最后的这两张图片的描绘方式和先前的线稿完全不一样，可偏偏桑迪能从这两者间找到一点共通的东西，那就是震撼。

无论是描述主人公被渣时的“脆弱”还是与之前的一切说再见时的“洒脱”，桑迪都能从简单的情感背后看出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是原先的歌所不具有的，意味着通过玛丽恩的“分镜头”，《losinggrip》这个作品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如果完全按着图片里的“描绘”来拍mv会是什么样子？

桑迪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只知道在关掉分镜头脚本后，桑迪清空了与艾薇儿聊天界面的那句——“新专里要不还是删掉《losinggrip》和《unwanted》——”

当最后一个字符清除后，桑迪感到压了自己数月的郁结之气顿时消失了，神清气爽的打开和沙雕领导的聊天界面，点击他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