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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玓走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对程二丁说道:“你在这里再留两日,看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来。若是没有其他,就暂且先关押起来。”
程二丁颔首,垂下的头有些许敬佩。
刚才的逼问过程他都听在耳朵里,甚至于那一刻他还当真以为虞玓要杀了徐柳,那种凌冽的杀意是他不会有错认的。
可虞玓没有。
他只是从扑簌着身子被吓失.禁的徐柳口中逼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慢吞吞地走出来了。
“他并非不怕死,找准窍门就是。以毒攻毒罢了。”虞玓木着脸摇头,就他现在听到的消息,已经足以让他的情绪更冷上几分。
他没能从徐柳的口中逼出一个名字,又或者说以徐柳现在的地位,暂且不知道处于顶端的究竟是谁。只是从这次泉州的冬汛与崩溃的灾情来看,这其中隐约有着他们的算计。
一旦灾情开始,又无法阻止,紧随着再有煽风点火之势,朝堂将不稳。
可虞玓好奇的是,纵然这一套老拳真的被他打出来了,那最为关键的兵源又从哪儿来?士兵作战并非是招募够壮丁游勇就能够汇聚成军队,还需要多次训练与亲自征战,才能磨砺出铁血的气质。而一旦窥透到其后的目的,兵源,粮草,武器……这些层出不穷的秘密就值得思忖了。
且,既然地点选择泉州,除开天高皇帝远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缘由?
虞玓牵过红鬃马出了门,翻身带着她往县外跑去。
泉州泉州……港口吗?
虞玓的眼神幽深,身上的官袍让来往的百姓礼让,只是那马儿也非常礼貌。时不时刹马蹄给老妇娘子让路,端得是聪慧的模样,让得县中的百姓不由得议论纷纷,“县尉那匹马可真是有人性……”
“瞧着就是千金都拿不下的。”
“去,钻钱眼里去了?听说县尉还养着一只硕大的虎豹,也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哈虎豹吃人,县尉怎会养这般凶兽,怪哉怪哉——”
虞玓亲自去江岸踩点,与那里留守的典吏班房讨论过几次,确定现在的情况还算安稳后,这才带着红菩提又溜达回来。
徐柳所带来的消息定然是要上报的,只是虞玓在衡量片刻后,在官府与太子的渠道中,还是先行了后者。徐柳失踪后,必定会引来关注,因着三县发生的灾祸,若有差池也在情理之中,需要尽快转移徐柳的位置,在榨干他知道的所有消息之前,他不能死。
虞玓并非良善。
入了夜,他从马厩慢悠悠回来。
虞玓花了点时间与红鬃马增进感情,并且提出了不欺负小伙伴毛驴的请求,照着最后红鬃马磨牙的那程度,应当是答应了。
他摸了摸袖口残留的印痕,忍不住摇头。
跨进门槛,虞玓还未细看就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瞪视。他随手把门给关上,看着那只毫不客气霸占了小半地盘的大山公子。
蓬松漆黑的毛发柔顺地垂落着,勾起的长尾巴有些毛躁地甩来甩去,昭示着主人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虞玓看着兽炸毛的模样漫步走过来,抬手擦过那些有点刺挠的绒毛,温声说道:“其实并无大碍,德化和永春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待南安的灾民离开后,事情便过去了。”
贞观十八年的春日过得艰难了些,但好在有惊无险。
大山公子不大乐意地甩着尾巴,用力地敲击着地板,力道之大甚至连外头走动的徐庆都深以为是地龙翻身。有隐约的震动感……他蹲在远处停留了半晌,才默默抬头去看里屋。
想来又是那头矜贵傲慢的兽出现了。
神出鬼没,来去自如。
而郎君也养得欢喜,从来不去约束。
屋里头安静得可以。
燃烧的烛光摇曳着,只听到虞玓偶尔说起南安现在的模样。南安县毕竟是个小县,除了农作物并未其他太大的营生。虽然靠着泉州也有商人来往,可到底商业算不得发达,就连县衙最近的老底都因为这场冬汛而消耗得七七八八。
若不是之前刘鹤下马,就连这点老底也是无的。
说到这里,虞玓想起今日的事情,薅着猫耳朵慢吞吞地说道:“如之前所料,他们选择的地点正是在这沿海处,尚不知道是哪一处州。不过想在泉州引事,或许是在周围。”
猫耳朵抖擞起来。
虞玓摸了摸那如同薄翼般的耳朵尖尖,绒毛蹭着他的手,温暖得他神色也柔和下来,嘴中却说着淡漠的话,“我逼问了那人,大致掏出了点东西。德化县和永春县那头,他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当初他们四散前往的时候,确实有过主意……灾情一旦爆发,擒贼先擒王,先行除掉各县能领头的官员……”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现在要追究德化县令是为何而死,已经有些太晚了。但是追查各处河道是否被动过手脚,倒是为时未晚。”
大山公子上下点了点猫脑袋。
那意思是他会去做。
这一分散了些许情绪,庞大狸奴的模样就不再显得那般郁郁,他试图趴在虞玓的膝盖上,却因为过于硕大的体形而有些尴尬。撩起的尾巴缠绕在虞玓的腰身上,卷着的力道算不上轻巧,轻易不能让他挣脱出去。
虞玓撸了一把毛,幽幽地说道:“这样算不算私相授受?”
大爪子呼噜地拍了他一记大.腿。
虞玓托起大脑袋,软不溜秋地任由大猫的须须刺挠着他的手腕。沉重的猫头盛在了手心,幽绿的兽瞳直勾勾地看着他,瞧来有些可怖。
“齐王的事情,殿下是怀疑,也与这伙人有关吗?”
兽默不作声地挪了挪脑袋。
趴得舒服了点。
虞玓若有所思地抱着猫脑袋发呆,阿娘的小册子……是不是也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还有当初他回乡祭拜之时,那假老县丞送还给他的盒子,时至今日虞玓还未去打开过。
那盒子经过了走蛟还能重回他的手中,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个缘分。
…
刘世昌咬着一根草蹲在山野,身后是袅袅的烟囱,看不清楚那本体是何。然耸立的好几根圆柱体环绕着,耳边有喝哈的训练声。
清风吹来,带着春日的凉意。
在这深山老林里,要寻一块平整的地方可不算容易。
在他的身后,蹲着三两个像是守卫的人,彼此撞着肩膀好奇地说道:“郎君是在作甚?”
“是在思考什么大事吗?”
“我觉得他是在想白娘了。”
“那芸娘和刘娘也未尝不可啊?不过肯定是大事。”
“嘿嘿……”
刘世昌颇为无奈地说道:“你们几个小子说话的声音未免有点大了,都给我听到了。”
齐刷刷的一群下饺子般倒栽葱。
刘世昌摆摆手让这几个碎嘴的往后面靠,躺下来看着交叠树影后的蓝天,现在蔚蓝色的天际可与他在现代时候看到的天空全然不同。没有遭受过污染的天色总是会给人更好的心情,他翘着二郎腿哼歌。
徐良踱步走来。
“郎君看起来很高兴?”
他说话的嗓音温和,就像极了一曲小调。
刘世昌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徐良坐下来说话。他走前几步停下,就席地而坐,却也比刘世昌板正许多。
“我只是在想,之前的举措有点过于苛求了。”刘世昌悠悠地说道,“现在唐朝的命数发生了变动,我倒是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
徐良冷静地说道:“自然是因为您。”
刘世昌吃吃笑起来,“许多事情不变。譬如这遭是我派人去那李祐身旁蛊惑,让他杀了权万纪又起兵谋反,最终被李世民派人镇压。这其中种种都没有错,可是那太子……”他的眼神幽深,“李承乾为何至今尚存?”
徐良安静地听着。
“李承乾不可能是个良善的脾性。那所谓温和宽容的外皮不过是假象,能对我的人手围堵了那么久,分明是个做一想三的狡诈之辈。可他偏是能容忍,忍着那些老臣的横加指责,忍着李泰的故意挑拨……这就不对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世昌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莫非他也是……”
刘世昌的眼神阴狠起来。
他对许多事情的自信无疑是来自于他的记忆,来自于他穿梭千年之后熟知历史发展变化的笃定。而也就是这一份笃定和自信构造了他,使得他跨出了龙傲天的第一步。
而也正如刘世昌所猜想的那般,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训练人马,他都顺顺利利就得手了。
当然,不管是欲要谋反还是要成就一番大事,都需得忍得住寂寞。刘世昌一直都是遵循着这样的原则来做事,闷声发大财嘛……
一切的古怪需从京城开始。
也从那李承乾开始。
偏生要搞什么所谓的科举改制,又惹了篇声动天下的文章,使得民心所向,致使太子被废一事推迟。而刘世昌安插在长安的人手也不知为何被他一一发现,继而全部被斩草除根。好在他有毅力断尾求生,果断舍弃了那部分的人手。
只可惜好似真的被李承乾给盯上,从山东开始一一排查……那时候刘世昌为了避免暴露,只能再度舍弃身份,彻底投入了南方来。借用水利与沿海的便宜做起了生意,这对刘世昌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而也正是在此,他开始派人扎根深山。
除了一些紧要关键的东西不能为外人所知外,更甚者是刘世昌深以为他不能没有一只干脆利落只听从他指挥的队伍。
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显然是不够格的。
“泉州的失败未尝不是好事。”徐良平静地说道,“虽然我们锻造出了更强有力的武器,可我们的人马终究还是少。如果打着到时候吸收灾民的念头,可良莠不齐不是好事,也无力抗争朝廷的铁骑。”
刘世昌摇头嘲笑自己,“我就应当晚生百年,那个时间可当真是最合适的了。”
徐良温声说道:“李祐起兵到他被抓,足以看得出来州中的折冲府等反应还是极快。若是日后要发兵,这州与州之间的兵力与如何制衡,还需郎君多加思索。”
刘世昌颔首,片刻后对徐良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徐良,你再收尾一下。把所有能指向这里的痕迹全部抹除,务必让任何一人都不能发现此处!”
现在可不比还在山东的时候,之前还能够干脆利落地走人,可现在……这里无异于是他的大本营,轻易不能够丢弃。
还未萌芽,怎能遭风雨?
“是。”
“还有……”刘世昌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坐起身来,“白叔,就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罢。暂时一应事务都不要插手。”
“白娘那边……”
“白娘那边我会去说。”刘世昌面带笑容地说道,“我相信白娘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这一次白叔在德化县和永春县动的手脚有些明显了。”
“是。”
徐良领了两道命令离开。
他缓步而行,宽大的袖袍交叠在身前。
谈笑间,生杀于刘世昌而言,不过是数字,与一个结果。
…
阳春三月。
虞玓刚揉了揉眉间,方元就急匆匆进来。
自打这段时间县衙内诡异的平静,虞玓做起事情来异常顺畅,就连刘实再那头都不在有何动静。
“出何事了?”
虞玓道。
方元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县尉,听说最近刘实再和明府走得很近。”
虞玓挑眉去看方元,“就为了此事来寻我?倒是不衬你刚才的着急了。”他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平静地说道:“主簿与县令走得近,不正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吗?”
方元拍着大.腿,着急地说道:“县尉,想当初虽然是您把刘鹤拉下马,可拍板的人分明是明府。若非刘实再心中有鬼,不然他怎么会去主动与明府接触?要知道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是这县衙内的头头,怎么会甘心呢?”
虞玓敛眉,沉沉的暮色仿佛也被他收进眼中:“郑明府之前不得不与我联手,就是因为刘实再的骄横,可若是刘实再主动投诚,那对郑明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论是我亦或者刘实再,对县令来说应当就是一把好用的刀。一旦有制衡的可能,就不会再偏向一处。”
方元皱眉,站直着身子说道:“难道明府忘记了当初的屈辱?”
“那就得看……我给他带来的威胁,是不是超过了刘实再给予他的恶感。”虞玓轻声说道,眼眸中似是有些猜测。
半月前,朝堂对泉州此事有所褒奖惩处。大头的事情自然是承担在州司头上,可若是有亮眼出挑者也必然会被一一点名。
虞玓的名讳赫然其上。
州司对南安县此次的应对颇有褒扬,在此后不管是与州中要人手还是钱财都比其他的县要简易得多。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对郑寿铉来说不够。
郑寿铉当然觉得虞玓是个好用的人才。
不管是这南安的二十几个乡镇,亦或是大小乡野的琐碎事情,大到县衙官司处事与州中应对……他近乎是个得用的县尉,条条道道都给罗列整齐,让他这做县令的很是放心。
可也太过放心了。
郑寿铉对刘实再的恶感与痛恨关乎其架空自己的人手,让自己桩桩件件都无法插手,只能做那门面上的功夫。故而那两年他宁愿龟缩不出,而自打虞玓在刘实再的大好局面上撕下一个口子后,郑寿铉开始真正享用到了县令该有的权力。
整个县衙都听从他的命令,这是种会上瘾的感觉。
可虞玓太好用了。
也好用过头了。
治水与营地两件事,他那般聪慧的脾性,如何不知道已经被他与刘实再瓜分走功劳,可虞玓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可他不说,却仍有人为他出头。
郑寿铉还记得他去泉州府的时候,刺史张公对虞玓褒奖不已,甚至多有宽慰。而朝廷的旨意中,虞玓的名讳虽不过顺带一提……可这无疑是莫大的荣誉。
而他与刘实再倒是显得滑稽而尴尬,更是不合时宜。
郑寿铉无法忘记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正如他现在的想法,虞玓并没有做错什么。
最近是春耕时节,虞玓担忧冬汛的事情会影响到百姓耕种的念想,亲自深入乡镇十数日,就是为了摸清楚各处的情况。这般卖力认真的下官当真是难找……郑寿铉摩挲着光滑的笔杆。
人心苦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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