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8、第三十八章,大唐养猫手札,白孤生,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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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道:“圣人还说呢!若不是魏征明智,那可真是胡来。”她嗔怒地横了眼圣人,却也是忍不住笑起来。

那些站在不远处的贵女们偶尔不小心瞥见圣人与皇后的亲昵,有忍不住红着脸移开视线的,却也有大大方方看着的,心道日后定要寻一个这般的郎君才是!

各人有各的思绪,百人正有百态。

而虞玓在与太子的简单对视后,就已经继续低眉顺眼地装着木头。

那茶杯是断然不会再提起的,虞玓坐得一本正经,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个错字,可他心里却是在背诵着昨日夫子布置的作业。

虞玓如今在刘朝生的填鸭式教学下把《左传》与《礼记》都背熟了。

这两部大经的字数极多,前者十八.九万,后者近十万字。通篇背诵以至于倒背如流的地步着实需要花费一番苦心,纵使是虞玓也确实是花了近一月才背下来。

刘朝生向来信奉先背其词句,再明其意。他是这么做的,故而也这么要求虞玓。在这两部大经背完后,他一边教导虞玓明了其中的意思,另一边却让他开始背《周礼》,本来还有一部《毛诗》,是因为此前在县学的时候就已经背完,才免于一同背诵的局面。

虞陟本来还在忧愁的时候,听着旁边虞玓没了动静,扭头一看,那清冷的小郎君低垂着眉眼,看似正襟危坐腰板挺直,实则心神早就在九霄云外。

他凑近了些,却听到虞玓正在背着些什么。

“……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虞玓的嗓音压得极低,如果不是虞陟凑近了去听,应该是无人能听到。

自诩不学无术的虞陟好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周礼》里的《春官宗伯·大宗伯》一节。

虞陟认认真真想了想上回他不小心撞破二郎背诵的时候,他背的是什么来着?

好似是《礼记》里面的一节,这不到半月的时间,怎又变成了《周礼》?

刘夫子未免过于变态了。

虞陟如此感慨着,却无意识感受到一道视线。

他不大自在地回头一望,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恰好对上了太子殿下温和的视线,猛地一僵后,下意识就缩了缩脑袋,不知究竟是打个招呼还是就这么当做不知道。

好在不多时,太子殿下的身侧就有属官上前,似是在劝谏些什么,直接转移了太子的注意力,这才让虞陟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夸张的模样让虞玓略动了动,“发生何事了?”

虞陟不知为何压着声音说道:“我刚才和太子对上眼了,可真是吓人!”

虞玓刚背完《春官宗伯·大宗伯》,听到虞陟这般的说法,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太子?我同他对视了好几次,瞧来是一位极宽厚温和的人。”

虞陟:??

他惊讶地看着就是虞玓,痛心疾首地说道:“二郎,你当真是单纯!莫要以为太子就真的那般如表面温柔,当初太上皇去世,圣人辍朝半月有余。那些日子的朝纲政务皆是太子殿下在处理。祖父曾赞赏太子殿下的手段刚柔并济,更有强硬之举,可不若他表面这般温柔。”

这进宫不到一个时辰,虞陟就深感给二郎传授的责任重大。

虞玓回想着方才与太子对视的时候,挑眉说道:“话虽如是,却也不必如此惊慌。”

虞陟也解释不了他方才的恶寒究竟是怎么回事,正欲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前头的响动渐渐安静下来。

这安静的氛围很快地蔓延开来,虞玓抬头看了看,却是太子站起身来。

他温润的嗓音如同脉脉清泉般响起,“今日这般清朗天色,在座诸位朝臣皆是大儒猛将,其子弟也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若就请四弟来定个题目,一同作诗读赋,方不辜负今日之宴。“此事由太子起了头,自然没有人会来辩驳反对。

李承乾说得中正宽和,让不少大臣微微点头,这般姿态方才是大唐太子当有的气度。

李泰没想到他大哥还会提及他,这取题目虽略有难度,却是颇显眼的一桩事。

只李泰爱文学是真,此事当难不倒他。眼见李承乾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李泰挥袖站起身来,低头走了数步,便笑着说道:“‘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不若就以‘劝农’为题如何?”

李泰随口提起的诗句乃是出自《诗经》里头一首《国风·豳风·七月》,其诗朴实无华,却是讲述了农民日常。

圣人忍不住颔首,既为了眼下的兄友弟恭,也是为了李泰这番关切农事的说法。

太子殿下和魏王都开了口,圣人便笑着取下腰间佩戴玉佩,把这当做这一次比试的彩头。

圣人既拍了板,欲要在宴上出头的人莫不是埋头苦思考。虽未曾限时,可这打头吟诗做赋的人定然有着别样的风采,越到后头就越不起眼了!

虞玓作诗的能耐只在中上,做赋倒也是少写。其夫子刘朝生正巧是个中佼佼者,他在读过虞玓曾做过的诗句后有些痛心,只恨不得虞玓这心窍多开一眼,让那作诗的才华尽塞进去。

虞陟那就更不用说,他确实颇有点文不成武不就,故而在那些小内侍来送笔墨纸砚后,他的人就径直跑没影了。离开前还同虞玓说要寻个好地方藏起来。

这偌大的地盘如此宽敞,可也只能在设宴的范围内走动,再藏能藏到哪里去?

虞玓不管其他,见这笔墨纸砚正好得用,便借着身旁诸位都在作诗做赋的时候,取了纸笔来给明日要做的文章打草稿。

每十日虞玓是要交两篇文章的,题目向来是刘朝生随意拟定,不拘泥是否策文,可行文词句却是他常考究所在。

只他袖子搭在桌面上时,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虞玓这才想起来他还带着一个小巧的鲁班锁,却是今晨虞陟来寻他的时候拿去把玩的,后来还给虞玓后,他顺手就揣在袖子里去。

这鲁班锁便是曾经藏了钥匙的那个小巧的圆桶。

虽然有点重量,却异常小巧,藏起来倒也没让人察觉到。

虞玓从袖子里把这小巧的圆桶鲁班锁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去,然后毛笔蘸饱笔墨,开始沉下心神来打草稿。

他一旦入神的时候,便全然不顾周围的动静。

写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不知时日。

待虞玓回过神来,却发现他身边原本虞陟的座位上正挤着两个小孩,一大一小正围着虞玓放在桌面上的鲁班锁打转。

他们两人所穿着的衣裳绸缎都是宫中贡品,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

虞玓迟疑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李治与晋阳公主。

他默默停了笔,同那两位还未发现他回神的小王爷小公主说道:“若是王爷公主想顽,便拿去顽吧。”

李治一惊,下意识搂住兕子,在对上虞玓清冷的眼神后,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弹了弹衣袖做出一番大人姿态,“这种鲁班锁,从前也是见过的。”

兕子抬头看着李治,小小声说道:“不一样,黑黑的。”

李治小脸微红,若不是兕子感兴趣,他也不会做出凑前来看的举动,那可真是不得体。

在李治懊恼的时候,虞玓把那鲁班锁拿起来,当着李治和晋阳的面拆解起来。诚如李治所说的那般,这种圆桶鲁班锁其实在宫中也是有的。只不过宫廷中怕伤了贵人,多是用木材打磨到圆润才送往宫里,少有这般铁质的。

虞玓拆解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就已经把那些解开来的小块放到桌面上罗列。

晋阳小公主有点矮,踮着脚趴在桌上看了看,然后伸着小手摸了摸一块带着花纹的小块,好奇地抬头看着虞玓,奶声奶气地说道:“花?”

那是一朵四瓣花,其花根蜿蜒在其下。

虞玓忍不住柔和了些神色,然后自腰间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了一小块花瓣钥匙,当着李治和晋阳的面按在那四瓣花的花根上,“公主很敏锐。”

李治凝神看着虞玓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想了想,抬手按了按那花纹,复捏住其他四瓣往外拖拽,一个狭长的格子就这么被他给拉出来了。

晋阳小公主看着这一幕,湿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奇,小小声请九哥把格子塞进去后,再自己试了一遍。

哪怕是皇家的小孩,高兴的时候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便是李治也稍稍放下了矜持傲娇的模样,看着虞玓说道:“这钥匙的做法当真有趣。”

虞玓慢慢把鲁班锁重新拼起来,“这是我阿娘让人做出来的。”

他把拼好的小鲁班锁递给好奇的小公主观看,复把花瓣钥匙重新放回去荷包,“算是她留给我的遗物。”

晋阳抿着嘴,原本一直害羞站在九哥身边的她往前挪了两小步,把鲁班锁慢吞吞放回去虞玓的手心里,小手还帮着虞玓卷握住圆桶,小声说道:“要,藏好。”

虞玓眨了眨眼,微柔和了眉眼,大不敬地抬手揉了揉小公主的头,“谢过公主。”

晋阳被虞玓摸了后,有点害羞跑回去李治的身后藏好。

李治一边觉得妹妹真是太可爱了,一边又觉得虞玓有点逾矩,只是想着刚才他们刚刚偷看完旁人的东西,反手说人着实不好……就在这般纠结的心态中,身后传来四哥李泰的破锣嗓声,“稚奴,怎带着兕子来这里了?阿娘寻你们不见。”

李治不好意思说他们刚才是在偷着玩人家的玩具,正在迟疑如何作答的时候,一旁跪坐的虞玓欠身说道:“回魏王殿下,方才晋王殿下和晋阳公主是见某不作诗却做其他,故而有些好奇发问。”

魏王殿下淡淡看了他一眼,宴会席位都是按着次序来的,这郎君能坐在这处定然是功勋子弟。只他却不认得,怕不是哪个偏僻旁门所出。

他不过一瞥,就收回了视线,也不理虞玓的话,只同李治与晋阳说道:“同我回去,莫让阿娘担忧。再乱跑我就禀告阿耶,给你俩禁足。”虽说是威胁,但是那略带笑意的模样,足以看得出他们兄弟几个关系还是不错的。

李治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虞玓,方才他给他们圆谎,却是没得到四哥的回应。

“怎这般热闹,都聚在这里?”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带着上位者的天然威严气派,还未离开的魏王晋王并晋阳都回过头去,齐齐说道:“阿耶!大哥!”

原来是圣人同太子两人。

圣人相貌普通,眼睛却极有神采,纵然面上带笑,却没有任何人能轻忽,那是打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气势。站在他身旁的李承乾温润内敛,却丝毫不会被其父所压制住,笑吟吟地说道:“四弟说是去寻九弟与兕子,却是把自己也给丢了。”

李泰摇头,笑着指了指身旁的两小儿,“那可得怨他们乱跑,赖不得我。”

这天家父子说话,唯独虞玓最为尴尬。

他身旁的两三席位的功勋子弟都摇头晃脑出去找灵感写诗做赋了,这左近竟然只余下他一人。且虞玓本来就是跪坐着,这倒是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好在这场面没维持多久,那李承乾便看了过来,“这位是?”

太子一开口,连带着圣人和魏王等人的视线都一并看了过来,霎时间虞玓成了视线的焦点。

虞玓:……太子,真是谢谢你!

圣人端详着虞玓的眉眼,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来般,语气宽厚地说道:“你是虞世南家那二郎?”

圣人对这件事倒是留有印象,毕竟当日那卢国公程咬金可是带着好几位老国公直接冲进宫来,这般难得的事情,怎么会忘却?当虞玓进京后,虞世南也曾在闲谈的时候提起此事,说是已经开了宗祠上了族谱重新排序,正做了虞家的二郎。

虞玓叉手作揖,欠身道:“奴名虞玓,确是虞家二郎。”

圣人含笑说道:“莫要如此多礼,起身罢。”

虞玓顺势站起来。

太子的眼里宛如常含着一波笑意,“你们聚集在此,可是有什么事来?”

李泰挑眉笑着,对他这太子大哥说道:“须得问稚奴和兕子,他们围在这虞二郎身侧,说是好奇他所作的文章。”

虞玓低眉,虽说这话确实是他自己亲口所说,但是魏王在这当口提出来却是微妙。

太子微笑着同圣人说道:“既然这位是老师的侄孙,笔墨中自当有真章。阿耶,儿臣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文章。”

李治在四哥开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妙,待大哥说完就剩下后怕,他和兕子哪里看过虞玓的文章,若是他只是在白纸上乱涂作画,那岂不是坑害了他?

圣人倒是被太子这话勾起了几分雅趣,毕竟虞世南的声名摆在那里,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用圣人说话,那身后的内侍就机灵地上前,把那虞二郎所作的文章取来交给圣人。

虞玓面无表情,唯一的感想便是思考了他究竟随意划掉了多少行字。

潦草,字丑,多包涵。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千更新get√

*

先更后改。

(8:19修改完毕,祝观看愉快。)

*

虞玓面无表情:我心里苦。

*

写这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能是一不小心迫害了虞玓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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