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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复低头沉思片刻,手指缓缓攥紧,接着又缓缓松开。
旁边的人见程复不说话,便出声提醒:“公子……”
程复抬头,看了徐妙言一眼,说道:“我们走。”
待程复和他的手下离开这间小院,徐妙言这才跑出去,到谢玴的身边。
“大人!”徐妙言来到谢玴跟前,才看到谢玴苍白的脸色。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几近惨白。
徐妙言登时便察觉出不好。刚一有这个念头,谢玴的身子便忽的瘫软下去。
徐妙言慌了神,忙搀住谢玴的胳膊支撑住他,着急询问:“大人,你怎么了?!”
谢玴单膝跪地,稳住心神。方才那么会儿功夫,完全是他硬着头皮支撑的。若是刚才真的和程复的人交手,这时候的他绝对不是对手。
幸好,程复并未看出什么来。
不过他还是防着程复会留下耳目,便用短刀支撑起身体站稳,对徐妙言说道:“先回去再说。”
说罢,谢玴便将徐妙言夹在腋下,纵身穿过雨帘,迅速回到梁宅。
当回到梁宅的时候,谢玴的体力已经完全不支了。当他一口黑血吐出来之时,几乎昏死过去。
看到谢玴吐出一口黑血之后便昏迷过去,脸色又极其惨白,白到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那种,徐妙言慌乱不已,连叫了几声‘大人’,见他仍是没有任何反应,便重重拍着他的脸,喊他的名字。
谢玴的模样就跟死了一样,不论她怎么拍打他喊他,他都没有半点回应。徐妙言吓得去试探他的脖颈和鼻息,还好,还有气。
徐妙言不知道谢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想到程复派人来抓她的时候,谢玴还没有从里面出来,那就是他在跟那块石头延年益寿的时候被中途打断所致,想来想去,徐妙言只想到这个原因。
现下虽然已是四月底了,可雨水浸透在身上还是不免冰凉。为避免会感染风寒,徐妙言只得先将谢玴拖到房中,拿出昨日买的两身干净的衣裳。这两身衣裳都是女人的衣裙,是昨日徐妙言给自己买的,这梁府上下她也找不出另外男人的衣裳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衣裙给谢玴换上。
谢玴曾经也给她换过衣裳,回想起当时谢玴给她换衣裳的情形,轻车熟路无半分脸红,真是自然的紧。不过她可没有谢玴这般脸皮,她没做过这样的事,拿着衣裙之时,望着浑身还湿透的谢玴,便犯了难。
她呆愣了一会儿,还是想到了办法。
徐妙言拿来一床被褥,盖在谢玴身上,这样她便看不见谢玴的身体了,也不用那么尴尬。接着她将手从被褥下伸进去,小心摸索着,先解了腰带,接着便一层层褪去湿漉漉的衣裳。
之前在观花宴张鹤川的府邸上时,谢玴就是这么给她换衣裳的。
没成想风水轮流转,如今竟也换她做这样的事了。
虽然谢玴浑身都被雨水湿透,脸色也好无半分血色,可他的身体却异常的滚烫,尤其在给他解了衣裳之后,徐妙言的手直接触碰到他身体之时,那滚烫感更为清晰,就像冬天刚烧起来的暖炉子一样。
一个正常的人,怎会有这样高的体温?该不会已经染上风寒了?
徐妙言还是要先帮谢玴把衣裳都换下,当褪到最后一层裤子时,她又犯了难了。
这最后一件,她要不要也帮他褪下?
可若是留这么一件在里面,想来就算是换上干净的衣裳,也是不行的吧?更何况是全身湿透,但凡有一件留在身上,都有可能让人感染风寒。
仔细的想来想去,徐妙言决定,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好人做到底。要是谢玴介意这个,那不管她脱他几件,他都是介意的。
如此一想,徐妙言还是下手了。
尽管帮忙的时候小心翼翼,可徐妙言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她的手顿时僵住,忽然就想起了在范阳谢府时,谢徽给他下.药,他失控时,挨着自己,不可言说的触感……
徐妙言猛地回神,惊觉自己竟会想到如此龌龊的事,暗骂自己下流。
“罪过罪过,真是罪过。”她看着谢玴,喃喃念叨了两句,赶紧收回手,迅速替他将衣裙换上,又将他拖到床上,盖好被子。
拉开被子之时,玉髓便从里面滚落到地上,徐妙言捡起来,发现玉髓是翠色的。
她想起当时玉髓枕在张皇后尸身下的时候,也是翠色的,只是拿出来以后,便成了石头一样的颜色。
徐妙言沉思片刻,便将那玉髓塞到谢玴的脑后,让他枕着。她不知道平时谢玴用玉髓的时候是怎么用的,不过像张皇后那样枕着,就算不对,也无坏事。
谢玴昏迷不醒,徐妙言担心谢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想去都护府找连祁或者梁鹤。可是外面的雨势太大,她本就不认得这里的路,从这里出去她未必找得到都护府。更何况,若是贸然出去,可能还会撞见张太后或是谢徽的人。
谢玴之前千万叮嘱过,今日绝对不能出梁宅。
可是现在谢玴出了事,难道她就要在这里干等着?
徐妙言看着外面的大雨,思来想去,还是先去煮点暖身子的汤水,等雨小一点了再说。
梁府许久无人居住,本没有什么食材。是昨日徐妙言想着今日要在这里待上一整日,才买了些食材用来做饭的。想着谢玴那里不能离人,便只简单的煮了点果子汤,先用来暖下身子。
端着果子汤回去的时候,才刚开门,徐妙言便听到里面谢玴的声音。
她当时便大喜,他醒过来了?!
徐妙言端着汤大步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仍是躺在床上,紧闭着眼,嘴里不停的在念叨什么的谢玴。
原来他在梦魇。
徐妙言将汤放下,坐到床边。谢玴身上,脸上都冒了细密的汗珠,身子不停的微微颤抖。她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却发现他的脸竟然凉了下来。
不仅是脸,就连身上,都是不同之前那般滚烫的冰凉。
这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冰凉,仿佛掉进冰窟里了一样。
谢玴到底怎么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谢玴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徐妙言附耳下去听,别的没听清,只听到他说冷。
徐妙言想了想,难道谢玴浑身发冷,是因为玉髓的缘故?
于是,她便取了枕在他脑后的玉髓,丢在一边。
刚要起身去找两床被褥给他盖上,身下的人忽然伸出手来,将她抱住。
徐妙言惊呼一声,接着整个人便都扑在他的胸膛上,她想起身,奈何谢玴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身上,撼动不得半分。
徐妙言难受的紧,胸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脸也只能贴在谢玴颈侧,她一动就会触碰到谢玴的脸。之后她为了挣脱,手脚都用上了,可结果是身下的人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没成想这家伙即便是昏迷吐血了,也不影响手上的劲。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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