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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晚蓦地一惊,心想莫不是府上出事了?下意识地就看向榻前站着的李承瑾。
不期然,李承瑾也回头看向还坐在榻上的归晚,四目相对,似乎不用言语沟通,“你且坐着,我出去一下。”
“使君——”
归晚顿了下,终究没说完,但显然有些焦急,李承瑾瞧得出来,她似乎也很想知道什么事,只走出内寝,站在外堂,前来通报的人还在门外,于是唤人入内回话。
鸣翠扶着归晚在内寝坐着,外堂里的话隐隐约约传来。
“回家主,其实是、是王妃着小人前来的……殷姑娘喝醉了酒,大哭大闹,说是要见家主您,还摔了东西,王妃实在是没有法子,听闻家主在节度府——”
那回话的人遽然停了话头,因忽然见节度使抬手制止了他说下去,他这会儿弯着腰,觑着眼,等着主子示下,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处月雄负手而立,淡漠的问,“老夫人可有传话来?”
那人这才琢磨了一下,说,“小的想起来了,因殷姑娘哭闹,老夫人差人问过,听说了郡主与家主至今未归,一时却有些着急。”
内寝里的归晚这会儿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下人是被刘氏嘱咐过,故意假以老夫人的名义来,不然入夜这个时辰,节度府的人未必通传给李承瑾。
她此时在擎着耳朵听,不知眼下李承瑾会做如何处置。
说实话,她心里有些砰砰的跳,晚上在醉仙楼看到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李承瑾知道了殷雪晴醉酒哭闹,会不会急着赶回去安抚?
她听见李承瑾道:“胆子不小啊,居然假老夫人的名义谎报。”
“家主恕罪啊!小的也是无法,是、是是王妃告诉小人的……”
归晚心道,这刘氏也真是糊涂脑子,这番行事固然是个法子,然而每每都被她自己的人给出卖,几回下来,大约刘氏就彻底在继子心里失信了吧。
“回去告诉夫人,一点家宅的事情就由劳她处置吧。”李承瑾冷声道。
那人还想求道,“家主,您要不要亲自走一趟——”话没说完,就传出李承瑾的斥声,“住口!今夜你想待在这节度府?!”
“小人不敢!不敢!”那人唯唯诺诺退下。
归晚擎着耳朵听着,寻思李承瑾不会就这么处置完毕吧?
紧接着,她听见沉靴挪动的声音,似乎是李承瑾走出去了。
外面隐约传来李承瑾唤人的声音,后面就近乎听不见了,归晚正打算让鸣翠出去听一耳朵去,这时,忽然门帘响动,李承瑾回来了?
她赶紧蹑手蹑脚回榻上去,暗示鸣翠,鸣翠为她拉了被褥,然后转身走出去,内寝门口处,自是遇见李承瑾。
“家主,郡主暂时歇下了?”
处月雄微微蹙眉,目光往内榻瞧了一眼,只道,“让大夫进来吧。”
鸣翠蓦地抬起脑袋,又回头看了内榻上的郡主一眼,匆忙“嗯”了声,离去。
李承瑾两步走了过去,坐在内榻前,主动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没有睡。”
归晚不动弹,李承瑾则上手给她解开被褥,“起来看大夫吧。”
归晚只得坐了起来,少顷,大夫进来了,她仍旧坐在内帐子里,只伸出那只受伤的脚。
李承瑾亲手拿了那只脚,只露出受伤的脚踝处。
隔着纱帐,守着节度使,大夫双目丝毫不敢乱瞟,只目光看着那脚踝,好在这老先生也是多年行医,早就养成较好的职业素养,故而眼跟前的功夫就镇定下来。
一番察看后,那大夫起身拱手道,“回节度使,脚踝处旧伤加新伤,然庆幸及时得到了处理,在老朽看来,这护理得当,没有使损伤加重,眼下注意平时的养护即可。”帷帐里的归晚点了点头,答道:“早就说过没事的,养养就好了。”
尚且坐在塌下圆凳上的处月雄,闻言抬起了脑袋,朝归晚饶有意味地一瞪眼,“别抢话,听着。”
“我、我——”归晚刚要说出的话,登时又噎了回去,只得扁了扁嘴,姑且做个哑巴。
那大夫瞧着这两位,怎么看怎么稀奇,他原以为内帐里的是节度使的内眷,后听见内帐里的声音,很像是个小女孩,如今看这互怼的情形,又不像是长幼的情形,于是他面上笑呵呵地,和事佬般道:“姑娘切莫大意了,您尚且年轻,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一定要养好这脚踝,老朽先给姑娘开几方药剂,每晚泡脚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对脚踝大有裨益。即便是节度使也可以泡一泡,对您的身体有益。”
处月雄亲自送了老先生走出门口,门口处命人准备浴盆。须臾功夫,小厮将装满热水的浴桶抬进了门,鸣翠接了过去,才发现这浴桶颇重,素来鸣翠在王府也搬不动这么大的满载浴桶,因这是在节度府,一应相关的物件皆是按照节度使的体型准备。
“下去吧,给郡主弄些夜宵来。”
鸣翠愣了下,想到郡主逛了一晚上的夜市,这会儿夜色已深,想是郡主也饿了,便也恭谨领命离去。
归晚听见鸣翠离去的脚步,迭声喊了两回“鸣翠?鸣翠——”,奈何那丫头装作听不见的一声没吭。
归晚扶着帷幔,试图想穿鞋下榻,却见处月雄提了一桶热水走了进来。
“鸣翠呢?”归晚仍侧着脑袋,歪着脖子不死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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