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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问:“真的好了?比上回的大师还灵?”

“反正我那姨娘现在活得好好的。其实重要的不是哪里的大师,管用才行不是?姑母最近晚上噩梦可是好些了?”

“喝了大师的符水就好些,不喝就有些失眠多梦,也不知有没有用。”刘氏扶着额头,这些时日她委实被失眠和噩梦折磨苦了,“凌儿,不若你回去找那大师前来,这管不管用的,总得试过了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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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府的后院里,今日热闹得很。

架起了高台,火把熊熊烧着,烟熏火燎,熏得周边架火把的小厮都咳嗽不已,高台下杀羊宰鸡,供奉了于前。

“圣火”神坛前,一个身着奇异服装的“跳大神”一头银发披散于胸前,在那挥舞着,口中念念有词。

归晚被人叫过来时,瞧见了这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大吃一惊。目光侧头瞧去,见旁边摆好的榻椅上座,则是自己的婆母,前晋王妃刘氏。

刘氏面前摆着茶水和甜点,看似悠闲地捏着一个点心入口。

归晚的心里头有一丝异样感,虽然听说婆母最近时日,好信一些怪力乱神之说,却委实没见过这么隆重作法的阵仗。

目光又瞧了一眼跳大神,见这人装扮和行事完全不似自己南地的风俗,再仔细瞧,这跳大神好像一个身高魁梧的老女人,适才她还以为那是个男人。

旁边的乔嬷嬷见状,心里也不由地紧张,她提醒了自家郡主。归晚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近,弯腰向刘氏见礼,“宁安拜见母亲,不知母亲吩咐我来何事?”

刘氏向来见她脸色不爽,此时却含笑道,“免礼。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只因你自大婚以来就生了场大病,昏迷不醒,才将养了些日子,府里又遭了恶劫。我找法师来瞧过,说这煞气就在绛云轩,本已经压制住了,然五日前这绛云轩的煞气忽然就重了。”

归晚面色惊变,五日前正是自己回来的那日,归晚看着外面站着一圈家丁护卫,直问:“家母您是何意?”

那刘氏道,“你自一入这晋阳府就出事,想来身上带着什么邪祟,听闻你在送嫁的路上也遇到了麻烦,且见了血。这巫咸大师今日在此设坛做场法事,郡主莫担忧,只要你配合施法,就可去了自带的血光之煞。如此,对你,对家里都有好处。”

归晚登时明白,这刘氏要拿自己作法。她气得咬牙,然面上也尽量慢条斯理把话说明白,“母亲切莫被蒙蔽,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本不可信。儿媳那是生病,华神医说平时注意调养,定会没事。至于咱府上遭围困,却是那李元宁作乱所致,与宁安委实没有关系啊。”

“怎么会没事?这娶媳妇是要旺家门的,你这才进门没几日,接二连三的出事,二郎也下落不明,你不担心自己身体,本夫人还要担心你祸害了整个王府?!”

归晚见状,也不客气的指出,“素来这府邸出事,没听说过拿主子作法的。若真有什么恶煞,这偌大的府邸,焉知就是我一人缘故?未必不是府里有什么东西冲撞了本郡主?至于送嫁路上的变故,以及李元宁作乱,委实与我一个女眷没有干系,婆母不该找借口,苛责于我。”

刘氏登时被气得脸色生变,然她也被堵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来反驳,只气得拍桌子,“你……你敢顶嘴?气死我了!”

“还请家母息怒,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这时一个声音陡然而起,“好个郡主作派,这么当面顶撞家婆,亏得是建安城的相府出身,不然还以为是哪个小门户教养出来的!”

兜头泼来一盆脏水。

归晚目光看去,这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女子,正是刘凌儿,她走到刘氏跟前,一面还做戏给气坏的婆母顺气,一面在拿眼神怒视着自己。

她只作不认识这表姑娘,面上柔声道,“不知这是哪来的婢女,敢如此和本郡主说话?”

那刘凌儿气得叉腰指着道,“你……你敢装作不认识我?!”

“两个月前,我刘凌儿还与你一个桌子上用过饭呢,这里我可比郡主你熟,表兄尚且给我面子呢。”

归晚不由地笑了,“哦,想起来了。你既然唤使君表兄,本郡主怎么也没听你唤我一声嫂嫂呢?一个云英未嫁的闺女能跑到别人家颐指气使,想来是没受过中原的礼仪教化。至于本郡主,那是皇帝皇后亲口御赐的名号,怎么还由你一个庶民丫头指摘?”

都这个时候,归晚便只能抬出尊卑上下之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刘凌儿。

那刘凌儿一时面红耳赤,这刘氏本是匈奴贱籍出身,凭战功晋升,虽获赐汉姓,在这些礼俗教化上却着实让人诟病,若不是因着有个姑母,刘家在晋阳被出身显赫的世家所排挤。

然她刘凌儿又委实说不出委屈,她身为外来表妹,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只以为自己是姑母看中的人,又素来是骄蛮的人,这一出口就被归晚拿住了错处。

底下的下人跟着交头接耳,若有指点:就是这丫头,目无尊卑,没大没小没教养的,来走个亲戚,还以为是嫡出大小姐了。

即便刘氏想回护,当着这么多下人,她也不好太偏袒。

“凌儿,还不快向郡主赔礼?”

刘氏目光觑着她,刘凌儿则瘪着嘴看向旁边的丁嬷嬷,那是刘氏的娘家嬷嬷,也曾是刘凌儿的乳母,这丁嬷嬷向来与刘家一个鼻孔出气,此时也向她示意。

刘凌儿终于知道自己这回冒进了,连带着让姑母也失了面子,然到底素来趾高气扬惯了,气势上又不想输掉,于是嚷嚷着想解释什么,却被姑母眼里严厉的一瞪给缩了回去。

见刘凌儿始终不赔礼,那刘氏面上也不好看,只好道,“凌儿适才也是回护心切,失了礼数,然她最是没心没肺的单纯性子,你且不要放在心上。”

归晚干笑一声,“看母亲如此这般回护表妹,想是甚是疼爱她,宁安看在母亲的面上,便原谅她这一回,希望她能体察母亲您的苦心。”话毕又赞叹一句,“母亲如此仁厚,疼爱后辈,也是为媳的福分。”

归晚这么说,无非是想给刘氏戴顶心慈好婆婆的帽子,毕竟她怕那跳大神的神婆。

那刘氏听了,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小郡主虽然不讨她喜欢,然也是深闺长大的女儿家,年纪却比凌儿小上好几岁,论懂事知礼,自家这侄女真被比到灰堆里去了。

此时看向那边在翩翩作法的法师,心里有些犹豫。光天化日之下,对郡主作法显然并不合规矩,而且她觉得这阵仗有些大,她瞧着都有些担心。

归晚见婆母心里有松动,于是道,“这法事,且让它做着便是,母亲何必在此烟熏火燎?今日天色好,昨日听婢女说咱园子里荷花开了一池。这会儿不如去瞧瞧吧。”

归晚一面笑着上前,期待能先让婆母把注意力挪走。

正在此时,只听得有人一声惊呼,却只见适才被冷落在后面的刘凌儿这会儿晕倒在丁嬷嬷怀里,且鼻子出了血,淌了一前襟衣服。

那刘氏瞪大了眼,不由地惊呼,“这?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表小姐送回房间?!”

“主母,这新晕的人不适宜挪动,且缓一缓。”

刘氏有些不知所措,嘴都有些哆嗦,“好,好,就先别动,别动。”

刘氏膝下没有子女,确实对这刘凌儿像女儿一般疼爱,见此刻她这般情形,显然是上了心。

归晚直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欲要上前,那身边的乔嬷嬷却拽住了她,“郡主,咱回去吧。”

归晚心下直觉得突突的,没细想乔嬷嬷为何让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去,这时只听得那先前站在婆母身边的丁嬷嬷撺掇说,“表姑娘许是中了邪气,适才还好好的啊!莫不是——”她抬起脑袋,目光直直望向归晚,那没说出口的话显然是意指归晚是这祸源。

乔嬷嬷登时怒了,“你这老奴挑唆着往节度使夫人身上泼脏,好大的胆子!”

归晚心下一怔,她鲜少见乔嬷嬷这么性急,却是为了维护自己。

那丁嬷嬷见是乔嬷嬷出面,登时冷笑,“你这老奴,素日在绛云轩作威还没够吗?居然敢在主母跟前口出狂言,是不是泼脏,且得等法师施法了再说!”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刘氏,她正为刘凌儿着急,登时斥道,“够了!把这些刁奴拉出去!”一面怒目看向归晚,“今日,本妃倒要瞧瞧是何等邪祟,在此作妖!”

她想起先前丁嬷嬷所言,这宋归晚自小不详,才克死了父母,若不是节度使沙场杀伐之人,她一时克制不得,反而才伤了自己。如今可不是吗,凌儿不过才跟她起了几句冲突,便遭此惨相。

“来人!扶了少夫人前去神坛,由大法师给她驱驱邪煞!”

归晚不过是一身量未足的豆蔻少女,乔嬷嬷先被罚了下去,只剩下锦带等丫头,在那没用地哭喊,哪里扛得住老王府的侍卫。

归晚被人驾住,硬硬拉去那堆火把处,烈烈火焰烤得她皮肤火辣辣疼。神坛前那新杀的四畜,还血淋淋的,牛羊头瞪着眼珠子。

归晚浑身颤抖,不禁大声喊道,“婆母切莫受人蛊惑!我是大梁的郡主,你们这么做岂不怕为自己引来祸事!”

那刘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时咬牙切齿道:“先前那么通情达理,这会儿就原形毕露了!你一日嫁入我晋王府,便是我晋王府的人,我乃长,你为幼,这个家我还做得了这个主!”

那所谓的巫咸大师摇晃着铃铛,从一条浸泡在水盆里的拿起一截子树条,那湿了的树条尚未靠近神坛的火焰,藤条就忽地就着了火,仿佛是自燃一般。

那法师将藤条凌空一甩,火焰却不灭,她口中念念有词,做着动作,归晚内心恐惧,拼命挣扎,越是如此,那法师越口中念念有词。

仿佛那邪祟真的在归晚身上一般。而归晚的挣扎,成了邪祟挣扎的认证。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男主归来

作者君自己的预收文《卿本温良》文案如下:

温凉姑娘重生在王爷爹没死之前,她决定抱住爹的大腿,一改前世的凄惨命运。

然而总有一些人想把她从高枝上拉下来,其中一位腰缠万贯,蹦跶得最为显眼,总拿银子砸她。

温凉姑娘发愿:求菩萨保佑,让那个满身铜臭的奸商远离信女!

终有一日,某风流倜傥的奸商,拿银票给她擦鼻涕眼泪,“温凉姑娘,这银子还臭吗?”

柳温凉哭花了脸,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真tm香!

男主一句话文案:卿卿不爱钱,爱的是我颜(女主小字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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