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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佩韦冲澡出来就彻底清醒了,洁净总是让人心平气和。
他拿起放在妆台上的手表,晚上七点二十分。到底不想误了去京市的飞机,他考虑了两秒钟,没有换家居服,吹干头发之后,从衣柜里取出熨烫得笔直的西装衬衣穿好,轻轻扣上腕表表带。
下楼时,饭菜已经上桌。
奕和坐在靠窗小茶座边,开着一盏台灯,不知道在做什么。
——切水果也不会在那里切吧?谢佩韦心中纳罕。
听见谢佩韦下楼的声音,奕和连忙起身,将桌上东西一股脑儿扔进小箱子里。谢佩韦视力极好,远远看见箱子上的红十字,问:“怎么了?不舒服打电话叫医生上门,不能随便吃药。”
“我没有吃药。”奕和只得把自己的手扬起来,“烫了一下,我处理一下伤口。”
谢佩韦已经拨出了齐璇靖的电话,突然想起他在机场,又把电话挂断。低头在通讯录里找了一会儿,打给安华:“把车开过来。”
他已经走到了奕和身边,看了一眼,说:“家里没有烫伤膏?”
看着就不是烫了一下的伤情。伤处起了泡,泡被挑破了,走得近了还能闻见淡淡的酒精味。
日常居家能备点感冒药、消炎药、创可贴就不错了,哪可能在药箱里防一管烫伤膏?奕和把医药箱囫囵着塞进某个抽屉,想招呼谢佩韦吃饭,发现谢佩韦已经穿好了出门的衣服,一时踌躇。
“您就走吗?”奕和下意识地双手交错,恰好抓住自己的烫伤处,疼得冷汗都飙了出来。
谢佩韦看着他这迷糊的模样直皱眉:“我送你去医院。”
“啊?”奕和抹了一把汗,“我也不是很需要去医院,就烫了一下……”
“创口那么大。烫伤和小口子不一样,找护士处理弄些药才行。”谢佩韦话音刚落,安华已经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请示:“老板,车到了。”
谢佩韦随手拿起沙发上的薄睡袍,给奕和披上:“走。”
如今仍在夏天,室外温度不低。
车内空调是照着谢佩韦的衣装打温度,仅有十八度。奕和老老实实裹着睡袍,坐在谢佩韦身边,还是觉得有点冷,动手去摆弄出风口。谢佩韦便吩咐:“温度调高一些。”
“不用不用。”奕和才想不添麻烦,谢佩韦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从前一起出行的机会很少,可是,奕和很清楚,有限的数次同行中,谢佩韦也不会这么“顾忌”他。现在这么“优待”,当然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
奕和很难说心中的滋味,有些酸楚又很甜蜜。
谢佩韦考虑的问题和奕和截然不同。
他直觉自己亲自给奕和安排的工作,奕和可能并不满意。
奕和不高兴的时候怎么样,他不知道。奕和挺有职业道德,很少拿自己的情绪私事烦他。
但是,奕和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谢佩韦前不久才见识过。就是他说要和奕和结婚那段时间。奕和每天都很开心,那兴奋与欢喜是从骨子里流溢出来的点点滴滴,努力藏都藏不住。
——奕和高兴的时候,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先生现在有时间吗?”奕和带了点试探地问,“我有些事想向您解释。”
“嗯。说吧。”
“我知道您选择我成为您的合法伴侣,是因为我安静听话不会作闹。我最近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情绪不太好,我自己会调节好,如果有哪里将您照顾得不周到,您告诉我,我会改的。”说到这里,奕和不自觉地扶着谢佩韦的膝盖。
“我这么说您可能会生气,觉得我越线了。可我必须跟您解释清楚。”
“您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从前我没问过您其他……朋友的事,今后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过问。我跟了您两年,您没有厌弃我,还跟我注册结婚,给了我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奕和低下头,似乎有些动情了。
谢佩韦觉得膝盖处被他扶住的地方温暖无比,鼻腔稍微有些痒。
他总不能当着奕和的面揉鼻子,只能轻轻咳了一声,试图用喷出的气流缓解那丝痒痒。
奕和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轻咳。
我说得太动情了?
对,太动情了,动情不好。谢总并不需要我动情。
——对谢佩韦这样的人来说,想做他的身边人,理智才是最珍贵的品质。
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死士都能用钱买,哪可能欣赏一言不合就惊天动地的感情?
普通女孩子都知道死缠烂打哭着说“我能为你死,你不爱我就去跳楼”的痴汉不能招惹,搞不好人家就一桶汽油泼你身上要跟你同归于尽。谢佩韦这样的身家,更不可能靠近那群喜欢“感天动地花痴情”的危险人物。
靠感情得来的一切,太不可控也太冒险,对谢佩韦来说,完全不值得投资。
“先生,不管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我那里只是您休息的地方。您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可以不来。您给了我电话,两年了我从来没有给你打过,没有给您发过一条信息,我知道分寸。”奕和没有直接讨论外边彩旗的问题,说了就容易踩雷。他很卑微地向谢佩韦表白衷心。
这种迂回又卑怯的表白方式显然很符合谢佩韦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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