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女帝万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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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辱负重，寒着脸狡辩道，“不是我动的手，是他逃跑了好几次，挣扎得太厉害，所以受了点伤。”当然，过程中他故意下了黑手，不然也不至于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顾明棠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垂眼看着因疼痛而皱眉的少年，解开了身上捆住他的麻绳。

“是这样吗？”她轻声问道。

话音未落，就见暴怒的少年迎面扑来，脏兮兮的脸上写满了憎恶，一口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顾明棠没动，迎着他凶戾冷酷的双眼，轻轻挑了一下眉，“我的血好喝吗？喝够了就松嘴。”

野兽天然会对强者提起警惕之心，何况是封玄这种领地意识极强的狼崽子，他呼哧呼哧喘着气，牙齿收紧，鲜红的血顺着他齿缝流出来，果然看到顾明棠微微拧了拧眉，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拨到了一边。

她这下总该剥掉他的皮了吧？封玄暗暗想道。

世上没有人类肯待他好的，哪怕这女人生得一副神仙面孔，背地里也一定是个吃人的妖精。

封玄舔了舔唇角的血，在跳跃的灯光下，眼睁睁看着顾明棠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打量几秒，然后语气微妙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头野性难除的狼崽子。”

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玄眼睛有些酸胀，连忙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过，顾明棠倒是没生气。要是换个人对她动手，没到她眼前就能被她一巴掌扇飞，可是，如果是这头小狼的话……

顾明棠用手一抹锁骨上的血迹，放在唇边，用舌尖一舔，用那双含着笑意的凤眼觑着他，“我的血甜吗？”

封玄呼吸蓦地顿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涨得通红，仿佛全身的血都集中在脑袋上。

宋砚不甘寂寞，走到顾明棠身后，清了清嗓子，“我给他开了几味药，让他好好休息养伤，我有话和你说。”

门外有人敲了三声，店小二弯着腰，端了碗温热的白粥进来，“姑娘，粥好了。”

顾明棠应了一声，接过碗，坐在床边，看也不看宋砚一眼，汤匙递到封玄唇边，“张嘴。”

然后顿了顿，问宋砚，“有什么话直接说，难道你要说的话见不得人不成？”

难道培养感情还要当着一个奴隶的面？才来到封建社会没多久，宋砚已经入乡随俗，比顾明棠这个土著还要适应封建等级制度，不把奴隶当人看了。

不等宋砚回答，顾明棠就点了点自己锁骨上的血迹，对封玄道，“做错事就要受罚，我喂你毒药，你喝不喝？”

屋子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少女的身影半明半昧，仿佛被光和暗分成两半。封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她比勺子还要雪白的手指，愣愣地张开了嘴。

一勺白粥被送进他嘴里，不是恶臭的水和馊掉的食物，而是温热的、粘稠的、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液体，带着说不出的清香，让他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胃袋感受到一丝难得的满足。

这就是上等人才能吃到的食物吗？封玄默默地想着。

这哪里是毒药，这是他一生从未奢求过的幻想，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就算，就算她递给他的真的是毒药……

封玄睫毛颤抖了一下，就算她递来的真的是毒药，只要她用那双漂亮的、比月亮还要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他似乎也找不到任何办法拒绝。

宋砚看着被自己抓回来时像疯狗一样的小崽子，在顾明棠手底下乖得像是拔去了爪子和利齿的狗一样，忍不住就是一阵牙酸。

顾明棠暂时无暇顾及入侵者的心情，教训对方的事要稍后再说，她盯着封玄的头顶，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你有名字吗？”她压低的声音是柔媚婉转的烟嗓，稍稍安抚住警惕的小狼，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名字。”

说完，他像是怕被人瞧不起似的，连忙又道，“生我的那个女人，她姓封。”

顾明棠手一顿，姓封？这是她上辈子不知道的事。

姓什么不好，非要和魔王一个姓。

封玄眼神空洞洞的，抿着唇，有些麻木地说道，“角斗场的人叫我杂种，野狗，狼崽子，你也可以这么叫。”

这怎么能是名字呢？

顾明棠透着凉意的手掌落在他头顶，又揉了揉他滚烫的耳朵，眼神柔软，仿佛灼灼发光，“从今天起，你就叫无恙。”

她顿了顿，明媚的笑容几乎晃花了他的眼，“你不再是狼崽子，你是封无恙。”

我再不愿见你为我浑身浴血，半生疯魔，我只要你平安顺遂，一生无恙。

***

子时三刻。

傅云川好不容易送走缠着他的宋小姐，脸上温和的表情瞬间一变，不耐烦的情绪油然而生，“顾明棠呢？死了没？”

攻略目标不会死，这是写在游戏条款里的内容，傅云川记得清楚，所以才敢放手大干。若是顾明棠真的死了，不说他要一辈子留在游戏里，单是另外几个竞争对手就不可能饶了他。

系统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攻略目标生命指数；？？？】

问号？问号是什么意思？

要么是生死不知，命悬一线，要么就是生命力超过人类最高标准，难不成顾明棠跑去成了个神？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简直是笑话！

傅云川烦躁地扯了扯领子，“她要是真的死了，我呢？我不会就要永远留在这儿了吧？我可不干！”

想到游戏公司允诺的巨额奖品和自己擦身而过，巨大的贪婪和不甘心交织在一起，夹杂着对未知的恐惧，在傅云川看不到的地方，他的体内涌现出一股浓稠的恶意。

这股恶意凝聚成黑气，顺着他的头顶冒出来，仿佛是恶魔的翅膀一样，张牙舞爪，呼唤着邪神的到来。

下一秒，时间仿佛静止下来，粘稠的空气让傅云川心口猛地一跳，一股突如其来的预感让他眼睛缓缓睁大，几个呼吸之间，一道飘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