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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月被他压住,说话都费劲,推推他的胸膛说:“嗐,万岁爷前脚刚说的,后脚就忘了?吴侧福晋那里,我打算探探她的口风,估摸着她已经打算要扶正了。敲敲边鼓,给她点希望,让她多得些礼亲王的欢心。对不对呢?”
“对。”昝宁兴致勃勃的,只拣着她的脸颊、脖子和耳朵亲吻,说话带着朦胧气儿,好像根本不在好好听。
李夕月又推推他:“万岁爷,咱说正经事儿呢!”
昝宁说:“我也正经在听呢。要得男人的欢心,你首先得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容易意乱情迷。”
伸手到了她的怀里,那温软丰盈一旦得手,果然就“意乱情迷”的,“呼哧呼哧”即刻能听见他喘气的动静。
李夕月想说点正经话,只能把他的手抓出来一丢:“万岁爷!您这样,我不说了!”
这小小的娇嗔很有用。昝宁终于把手拿开,撑着头听她说话。
“我和吴侧福晋关系还不错,福晋的那个位置是不是要撺掇她多想想?”
“撺掇是撺掇,但是记得一点,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话说得太明白,她就会起警惕。”昝宁说,“礼亲王这阵子是收敛多了的,一时未必肯扶正侧室——毕竟正头妻子尸骨未寒,他也不能不做点哀悼的样子出来,可吴侧福晋是他的心头肉,就像你似的——”
他又嬉笑起来:“怎么的让男人意乱情迷,只怕不是侧福晋和你学,是你得和侧福晋学着点。”
“我不会!”
“你会的。”他在她耳朵眼儿里吹气,:“什么都不用做,笑着嗔着都行,看见你我就意乱情迷了。”手继续忙活起来。
接着是两个人一起“忙活”了整整一顿饭工夫。他满足地喘着气,斜倚在引枕上靠着,嘴里抱怨:“这地方虽别致,就是太狭小了一些,躺都没处躺下。”
李夕月更抱怨:“得了,不知道是谁巴巴地把我裹到这里来!您没处躺,我还更麻烦呢。”
身上被他弄得黏糊糊的了。她撅着嘴:“您今天怎么了嘛?为什么临了了……却……却出来?”
昝宁拉过她在怀里,替她擦拭,笑着说:“怕你怀上。不是不想要你的孩子,是因为这会子实在尴尬,怀上了得给位分,太委屈你了。我欠你的是金册和金宝。”
金册金宝是贵妃以上才配给的,算是他又一次承诺。
李夕月有感动,也不忍心:“不是还有药汤么?”
“药汤哪有不伤身子的?宫里没听说有用这个的,那不过是青楼里防着窑姐儿有娠不好接.客才弄出来的寒凉玩意儿。我将来还指着你给我多生几个阿哥呢,你可别自己作死!”他掐她肉一把警告,“实在怀上了名分上就委屈点,最好是等我准备好了再有。你不许背着我瞎来,知道不?”
李夕月一疼就扑他怀里躲避,然后咬了他肩膀一小口以示报复。
昝宁笑道:“好了,我躁郁气也散了,也给你咬清醒了。丧仪的礼数你再学一学,下午就去礼王府上,后宫赐去的赙仪三千两白银由李贵带去,白布、白绒绳、白蜡和梵香这些用到的东西,你带几个人一块儿送过去。然后帮帮忙,陪着说说话儿,但是到天擦黑就必须得回来。”
大车把李贵和李夕月送到了礼亲王府,第二次来自然熟门熟路多了。李贵冲她使个眼色:“说话行事,打量打量旁边有人没人,特别是太后宫里几个,都是人精儿。”
李夕月点点头,心里打鼓,但也得硬着头皮上。
王府从正门到角门都已经挂着蓝白绸幔子,老远就闻到里面的香烛和纸灰味,听见嚎啕的哭声。
李夕月在二门下了车,早有王府的管事嬷嬷给递上来白麻的丧服,李夕月是简单的长辫子,也不消改梳发型,直接把孝帽子顶上,麻衣披好,心里默念:礼王福晋年事不小,自己也算个晚辈,给她披麻戴孝是尽忠有后福的举动。
进到里面,再绕回停灵的院落,后堂里是女眷,一片白茫茫的麻衣孝服,披散着截短了一段儿的头发,个个黄黄脸儿正在里面嚎啕。干嚎的居多,真掉眼泪的很少。人之常情,也是纳兰一家子刻薄寡恩的家传而带来的正常后果。
后堂是个穿堂,但毕竟多了个屋顶,嚎啕的声音在里头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李夕月虽然只是个小宫女,但背后的“幡子”大——是皇帝派来代表御驾致祭的,所以所到之处,只要管事嬷嬷说一句“这是养心殿派来的”,大家都是恭恭敬敬给她让出行走的位置来。
既然代表着养心殿,李夕月分毫不错地在箦床前跪了磕头,向里头那个死人祷告了一番。又代表着养心殿给箦床上描金经幡盖着的纳兰福晋跪了一炷香。起身时膝盖头有些痛——想来在皇帝面前规矩稀松,已经很久没长跪了,都不习惯了。
吴侧福晋从人群中绕出来,“啧啧”两声道:“这不是养心殿的李姑娘吗?今儿可让您劳碌了!”
十分亲热地上前扶李夕月:“您这心意,万岁爷这心意,实在叫人感念。这里穿堂风凉,快到里间喝点热茶,别着了凉。”
这时候一众注目,李夕月不能不收敛着点:“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给福晋跪灵的,别说谈不上辛苦,就是辛苦也是该当的。”
吴侧福晋说:“是是,不过您也跪了一炷香了,万岁爷的心意,福晋她在天上看得真真的。您看,太后宫里的、皇后宫里的,都派了宫人来,也都在后面歇息喝茶呢。”
还是把李夕月搀起来,劝进了后头屋子里。
这间屋子很偏僻安静,吴侧福晋熟门熟路,大概以往这就是她伺候正室、立规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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