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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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角星真好看，我也要弄个洞，让我妈妈给我补个五角星。”

顾坤指着自己的裤子道：“小花，我的是小花。”

“我们男子汉要五角星，不要小花。”

“我们是女孩儿，我们要小花。”

顾乾：“这是小包，我妈妈给我装了帕子、草纸和小娃娃，帕子你们有吗？我妈妈做的，我和弟弟都有。”

顾坤：“香香的，擦脸。”

“帕子能让我看一下吗？”

“我也想看。”

顾坤：“给。”

顾乾拉住顾坤的手：“可以给你们看，但是不许弄脏。”

“我就看看。”

“顾乾，你们在干嘛啊？”不远处传来二毛的声音，他和三毛抬着四毛来了。四毛嘴巴里还叫嚣着驾驾的声音。

顾乾挥手：“二毛哥、三毛哥、四毛，我妈妈把我裤子上的破洞补成了五角星，还给我做了帕子和小挎包。”

顾坤：“还有我的小花。”

顾乾：“我弟弟还有饭兜，你看。”

二毛和三毛把四毛放下来，看着顾乾和顾坤衣服上的图案，再看看自己衣服上的补丁，他顿时觉得心酸了。自己衣服上的补丁那叫补丁，顾乾和顾坤衣服上的，那叫五角星和小花。“小姑姑真厉害。”他蹲下来，欢喜的摸了下。接着视线停留在顾乾腰间的小挎包上了，“顾乾，你要去上学了？”在他们这群小萝卜头的眼中，背着小书包，就是要去上学了。

顾乾道：“没有没有，这是妈妈说让我放东西的，二毛哥你看，这是妈妈给我的帕子。”

二毛道：“我看看……”帕子上也有小图案，还香香的，真好看。

“二毛，给我看一下嘛。”

“顾乾，这个是小姑娘用的，能给我吗？”有个小女孩突然问。

小女孩长相可爱，梳着两个小马尾，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她期待的看着顾乾：“顾乾，我好喜欢你的帕子啊，好喜欢好喜欢，可以给我吗？”以前每次她这样跟别人说，大家就会夸她，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小女孩一说话，旁边就有人开口了：“顾乾，你给美美吧，你是男孩，不能跟女孩抢。”

“顾乾，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咱们男孩子不用。”

顾乾还没有过来，他眨着眼睛一脸的懵逼。

顾坤把帕子藏进小挎包里：“不给，这是妈妈做的，不给。”

顾乾反应过来了：“这是我妈妈做的，我不能给你。”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双眼微微红了，带着委屈：“可是我好喜欢啊，真的不能给我吗？顾乾……”声音染上了哭腔。

“顾乾，你怎么能弄哭美美？”

“就是，你把美美弄哭了，把帕子赔给美美。”

“你真羞羞，男孩子跟女孩子抢东西。”

顾乾闭着嘴巴，小手拿紧了帕子，就是不开口。

二毛双手叉腰，挡在顾乾面前：“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是我小姑姑给顾乾和顾坤做的帕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三毛道：“就是，你们敢欺负我弟弟，我就把你们打趴下。”

小女孩：“没有……我们没有。”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欺负美美吗？”

二毛：“略……还美美了，我看一点都不美。”

四毛：“小姑姑好看。”

二毛摸摸四毛的头：“对，小姑姑最好看了。”

宋美美：“你们……我讨厌你们，呜呜呜……”哭着跑开了。

“美美……”几个小男生追上去。

“二毛、顾乾，我可以和你们玩吗？”有个脏兮兮的小女孩道，“我跟宋美美不是一伙的，她最会哭了，我不会哭的。”

“我也不跟宋美美玩，她总是哭着要我的东西。”又一个小女孩跟着道。

二毛道：“那好吧，一起玩吧，我们去玩什么？”

宋余，宋美美的堂姐，也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的名字是多余的意思：“我们玩跳房子吧。”

二毛：“总是玩跳房子，不想玩了。”

三毛：“玩找东西。”

顾乾：“玩挑绳游戏吧。”

二毛：“什么是挑绳游戏？”

顾乾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一条两头打了结的毛线绳：“我妈妈教我的。”小脸上又是一抹骄傲，“我和弟弟先玩，你们看着啊。”

二毛：“好，排队排队，我最大了，我先玩。”

……

中午，王大桥带着两兄弟王大路和王大海来了。

“爸、大伯、二伯。”白露叫了声。

王大桥：“哎。”

王大路：“露露这几天辛苦了。”

王大海：“露露别怕，有二伯在呢。”

白露道：“哥哥们没来吗？”

王大海：“来啥，浪费粮食，都在自家吃呢。”

白露：“……那你们坐，我给你们上菜，我今天就做了饺子，大伯和二伯尝尝我的手艺。”

王大路：“都一年没吃饺子了。”

王大海：“还敢情好。”

王大桥没说，心里是有想法的，闺女做的饺子他也是头一次吃，让两个兄弟占了便宜了。

白露不知道，其实王大桥这个爸爸内心是有点闷骚的，他就是心里想着，嘴巴上不说。

白露给王大桥他们每人一大碗饺子，又给装了一盘子的馒头和一盘子切块的番薯出来：“大伯、二伯，不够吃再说，锅里还有，我去找顾乾和顾坤。”这两个家伙去找四毛玩，竟然还没回来了，又对王大桥道，“爸，你帮我招呼一下大伯二伯。”

王大桥：“去吧。”

白露先去了王家，顾乾和顾坤不在，连着四毛也不在，钱娟道：“去二伯家了。”二伯家的孙子叫二毛，是二堂哥王有中的儿子，大毛和三毛是大伯家的孙子，大堂哥王有建的儿子。

于是，白露又去了二伯家，果然，看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吃东西。看到白露来了，顾乾站起来，跑了过来：“妈妈。”

“妈妈……”顾坤也跟了过来。

白露看着他们在吃栗子，10月的板栗，倒是很好保存，所以现在还有。

二伯娘道：“露露来了，露露，这孩子的裤子衣服你补的可真好看。经过露露你这一补，补丁都不是补丁了，城市来的姑娘就是脑子聪明。”

白露笑道：“我也就这点本事了，二伯娘如果喜欢，改天我剪点这种小图案过来，您给二毛的裤子衣服直接缝上去就可以了。”

二毛听着眼睛一亮。

二伯娘道：“不用不用，这也是布，现在布票都换不到。”

二毛的头垂了下去。

二伯娘又道：“露露，野生的栗子吃吗？这是野生板栗，耐放，家里还有生的，来拿点去。”

板栗炖鸡汤味道好，等过年了白露肯定要把两只老母鸡杀掉，她有鸡蛋有肉，鸡和猪真的不想养，一股子的鸡屎、猪屎味呢，还要自己铲屎。所以想到板栗炖母鸡，她就不客气了：“哎，我爱吃板栗，谢谢二伯娘。”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昨天侄女还送了守灵礼过来，那都是好货。侄女大气，她当伯娘的也不能小气。二伯娘用淘箩装的，一淘箩有三四斤，这淘箩是用竹子鞭的，用来洗东西最好，比如洗米之类的。

白露拿着淘箩，又叫了顾乾顾坤回家吃饭，想着家里东西有多，又对二毛、三毛、四毛道：“走，去小姑姑家吃饺子。”

二伯娘道：“不去不去，家里也开饭了。”

二毛三毛舔舔嘴唇，想去。四毛是个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再说白露是他亲姑姑，所以他无所顾忌，屁颠屁颠的跟着了。

白露道：“做多了，放到晚上要糊掉，我以为哥哥们也来吃饭的。二毛，带上弟弟走了。”说着，她把顾坤抱了起来。

二毛和三毛一样的年纪，就是出生的时候差了两个月，两人今年7岁，抱四毛有些吃力，但是两人双手交错，把四毛抬起来坐在他们的手上，可是不吃力的。

四毛坐在两个哥哥的手上咯咯的笑，嘴巴直嚷嚷：“快……驾驾驾……”看样子这个游戏没少玩。

顾坤看着有点羡慕：“妈妈，我也想坐。”

白露道：“等吃好饭让哥哥们给你坐。”

二毛道：“行吧，吃好饭给你坐。”

顾坤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的。

顾乾拉着白露的裤子，也有点羡慕，但是他不说，他是哥哥，不能跟弟弟一样不懂事。

等白露带着几个萝卜头回到顾家，王大桥三人已经吃好饭了，看见白露回来，他们有点不好意思。

“露露回来了，我们吃好了。”王大路道，脸上也有点尴尬，实在是好久没有吃的这么丰盛了，忍不住，所以桌子上的东西吃光了。不过他们知道厨房里还有，王大桥去看过，所以吃的时候也就没有留下了。

白露道：“锅里还有。”

王大路道：“吃饱了吃饱了，我去院子晒太阳。”

“我也去晒太阳。”王大海也接着起身。

王大桥倒是没有起身，他接过四毛，四毛是王家唯一的孩子，平时难免娇一些，所以吃饭比顾坤还要皮。

白露给二毛、三毛和顾乾每人装了5个饺子，一个馒头，她怕孩子吃的撑肚子：“不够吃再跟姑姑说。”

又给四毛装了10个饺子。

王大桥道：“他哪吃的下这么多？”

白露道：“多了爸您自个儿吃呗。”

王大桥没吱声了。

白露又给顾坤装了三个饺子，还把剩下的馒头都装了出来。吃饺子比吃饭方便，顾坤吃的时候不会弄到桌上，不过他吃的时候顾乾一直盯着，还一直提醒，免得没吃干净，小玩偶被妈妈收回了。二毛和三毛很快把碗里的5个饺子解决了，他们看着盘子里的馒头，又不好意思说话。白露见状，给他们一人夹了一个。锅里剩下的饺子也分给他们了，等这些个再下腹，他们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

小孩子只是嘴巴馋，常年吃不饱的胃并没有那么大。

剩下的馒头，白露给他们一人两个，让他们带回去了。她又对二毛道：“二毛，你带着弟弟们去玩吧，不要去有水的地方。”

二毛道：“姑姑我晓得。”说着，把两个馒头装裤兜里，对三毛道，“咱们交手，让顾坤坐手背上。”刚才答应的，他可记着呢。

三毛道：“那四毛咋办？”

二毛道：“顾乾牵着四毛。”

顾乾道：“好。”

孩子们去玩了，白露跟王大桥三兄弟说了刘一波的事情：“爸、大伯、二伯，刘一波谋杀了我婆婆，虽然警察追回了钱，但是我婆婆一条人命，不能就这样算了。”

王大路道：“的确不能这样算了，该让刘家陪。”

王大海道：“这命是赔不来了，露露你想让他们赔什么？”

白露：“粮食和钱。500斤的粮食、200块的钱。”

王大路道：“500斤粮食倒是可以，200块钱我看悬。”农家人一年到头加起来也就几十块钱，200块都要存四五年，所以王大路觉得刘一波家未必会赔偿。

白露道：“如果200块钱悬，就让他们用粮食抵消。”

王大桥道：“往他们大队里拿，他们大队每年从刘家扣钱。”

王大路道：“老三这想法好。”

王大海：“老三平时闷声不响的，实际上鬼主意最多。”

王大桥面无表情，两个哥哥的称赞他并不想要，谢谢！

商量好之后，王大桥三兄弟回家了，等他们来的时候，家里男男女女都来了。王大桥带着两个儿子、还有方亚芳和陈荷花，陈荷花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王大路带着一个儿子和大伯娘。王大海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和二伯娘。这还不算，王大桥的堂兄弟带着儿子们也来了，尤其是大队长也来了。这些人加起来得有30多个，看的白露都惊呆了。

王大国：“人都到齐了？”

王大桥道：“到齐了，走吧。”

一行人特意赶着隔壁上工的时间去的，走了半个小时，到了隔壁的上进生产大队。

上进生产大队正是上工的时间，看着王大国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他们的大队长刘上进道：“大国，怎么过来了？这是来赶热闹呢？”刘上进原来不叫刘上进，当了上进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之后，把名字给改了。

长青生产大队和上进生产大队以前还闹过矛盾，差点打死人。这要从三年大饥荒说起，那个时候闹饥荒又干旱，井水紧张，井水不够的时候，溪水也被抢，抢水的时候两个大队的男人就打了起来，后来规定，每天每个大队只能挑十桶水，两个大队分别派人守着，以免对方的大队下黑手偷水。

也因为这事儿引起的，所以两个大队的人总是说彼此大队的闲话。

今天看到王大国带着这么大多人过来，刘上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老王八肯定来找事儿了。

实际上，他想的没错。

王大国上前：“刘上进，今天我是来找你的，也找刘一波家人。”

刘上进有些意外：“找刘一波家人？”他笑了笑，“老王，找了这么多人，该不会是给刘一波说亲的吧？搞的跟看女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