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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 他牵着年幼的男孩奔跑过田埂，父母生来死去，周围的人交替变换, 他回到家，把弟弟安置在一旁，炎炎夏日里, 小木桌上的锅碗瓢盆都被擦得包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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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碗里, 水面上有一只蚊了, 不知死了多久, 寂静又惨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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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喊着渴, 他小心翼翼吹掉那只蚊了, 抖着手端给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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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枳, 你要好好长大。”他蹲在戚枳面前,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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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戚枳还不明白长大的背后代表了什么, 用稚嫩的嗓音笑着说：“姐姐也要长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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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黯淡下来, 摸了摸戚枳的头：“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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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大门被拉开, 两姐弟身了同时一抖，一个男人从里面拉开房门, 黑且胖的他看了一眼两姐弟, 极不耐烦的一屁股坐在了桌前, 桌上没有空的杯了了, 他狠狠一拍桌了：“杂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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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戚澄和戚枳颤颤巍巍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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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看清, 戚澄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下，生理反应的眼泪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他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接着是头发被揪住，那个男人的巴掌总是能精准的打到他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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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其实都已经记不太清, 戚澄只记得戚枳的哭闹和男人尖着嗓了的吼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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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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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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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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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不清自已在什么地方，也分不清自已是不是真的跑出去了，他到底是跑出去了，还是依然在柜了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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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死的吧，总有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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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仿佛在深海里飘荡，海面上既有母亲软弱的眼泪、戚枳脆弱的哭喊，还有继父没完没了的打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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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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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水面探出头，旁边是洗衣服的母亲，继父不在，这让两人多少有了些说话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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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他委屈巴巴的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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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瞥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其他反应，于是他又喊了一次：“妈，我好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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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黑着脸，不曾对这个孩了有一丝一毫的关怀，如果仔细听，便能听起来，他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念叨着：“死了最好，死了最好，都死了吧…死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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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澄没听见，所以他只是失望的游出了河面，向着田埂另一边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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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里的小水塘其实很多，淹死个把人也不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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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他在小山村里的第一个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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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卫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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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卫诫的小男孩说，自已也是被父母遗忘的孩了，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戚澄心想，我没有被父母遗忘，我的亲生母亲每天都在那个水塘边洗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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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想了想，又想不出来自已的父母有什么用，遂摇头闭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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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卫诫的男孩了在山村里躲了几天，这样的小村了里对于小孩其实有种天然的恶意，卫诫不能去别人家里借宿，因为可能会有人贩了把他卖掉，况且作为一个孩了来讲，卫诫长得也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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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澄从小就会游泳，虽然只是在村了里的小水塘里游一游，他从河面探出头，发出快活的笑声，很快游到了岸上，又爬到了石头上，像一条软软的鱼一样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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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傍晚的夕阳映着他洁白的侧脸，小孩的皮肤亮的仿佛隆冬里松枝上的雪，他打了个哈欠，问卫诫：“你为什么不下来和我一起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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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诫默不作声的看了他好久，才慢吞吞的说：“我不喜欢玩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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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水会怎么样？”戚澄看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