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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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寂躺在玉石床上,宣危拖起他的身子，坐于他身后,道：“你先去休息。”此话自然是对沈逐说的。

“而今,我哪里有心思休息。”沈逐站于其旁，他目光略过司寂的手臂,心下酸涩。

“你修行数千年,为的就是归位灵山，今毅然放弃，不后悔？”宣危问。

沈逐垂目,“我走过沧海，踏过冰川雪岭,生老病死,爱恨别离都经历过,唯独这最后一步……”他摇首，“踏不过去。”

当时华颜为他引入九瓣莲之后,以往禁锢的记忆如数在脑海重演，他是佛门弟子，是人人口中盛传的圣僧，他历劫不归,仅仅是为了一人,消散修为，转而沦为鬼差数百年。而今劫数已过，他发现自己再难放下。

不仅自嘲，“我这等,该是踏不入佛门圣地，做不了灵山弟子。”

“业火劫已过，

你了去佛门缘份，若叔父能过此难，你们……便好好的吧。”道出这话的仿佛不是宣危，话语中透着疲累。

沈逐颔首，“自然，曾经……我曾答应过他，一起游历世间，度亡魂，积功德。不过……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冥主。”

“说。”

“古梵钟。”

此物乃佛门圣器，岂是这般容易借来。

宣危看他，“毗卢遮那佛。”

沈逐随即了然，“果然……是师父。”他这做弟子的到底是……

良久，沈逐开口，“我在归祭台外等吧。”说罢，他辗转而去，宣危双眸幽沉，只见司寂背后是灼伤一片，或者说无完好之处。

他闭上眼，不仅想到当年……

玄齐亲手把白姚送上邢台后，就变得喜怒无常，凶狠多疑，弄得整个冥府喘不过气。

若不是宣危有司寂庇护，怕是少不了折磨。

但……玄齐可没因此忘了他。反而派了鬼差时刻盯着归祭台的动静。

宣危养伤一月，完好之后，司寂才离开。只吩咐他随心而为，万事有底便可。此话含义深远，颇有决绝之意。

也正是因为此话，宣危心底下了决断。

仁慈可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用上的借口，而冥府，是要改一改了。

天子殿

“这些都是什么！？此等小事你们也拿不准主意要过来烦我吗！？”玄齐气怒之声荡响整个天子殿。

随之，香炉被他踹倒，哐当声意味着他的愤怒，底下站着的四司判官皆是闭口不言，但若细看，会发现他们各自脸上闪过不满。

“冥主……人间君王的轮回，一向是由冥主做决断的。”彼时，察查司陆判官不由大胆辩解，丝毫不怕。

“一向？你的意思是我而今无理取闹？”玄齐吼去，叫四下噤声。

“冥主近来是否疲累，不如休息休息为好。”赏善司判官道。

此话，原没什么错处，可玄齐一听不由又想歪，“你的意思是我老了？难以做主这冥主之位？还是你们都觉得，该是那孽障登位了？”

这下彻底没了回应，玄齐气不打一处来，“滚，都给我滚出去！”

四大判官终是得出空隙喘息，出了天子殿，他们默契的没有分路回各自司府，反而齐聚归祭台。

“少主，四司判官来了。”

宣危睁眼，身上萦绕的阴气渐渐聚拢在树藤戒指中，他没有开口，禀告的鬼差不免犹豫，“少主是见……还是……”

“见。”

此次四司判官能来，想必是心中了断。毕竟，玄齐时时盯着此处，一有动向必定知晓。

“拜见少主。”四司判官齐声见礼。

养伤一月，宣危修为已然恢复，加上司寂渡与的千年修为和黑藤的加持，他的力量自然是胜过往昔。

当然，也成了玄齐心头大患。

“四位大人客气，而今我身在冥府已是眼中钉，各位还来此当真是……”

“少主不必见外，我们四人今来自然是下了决定。近来，冥主的那些……流言蜚语着实不堪，天帝责难，冥主的脾性越发的难以控制。我等思量，冥主在位多年，矜矜业业，可别到现在毁之一旦。这也是为了冥府。”察查司陆大人坦诚道，另外三位在旁附和。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宣危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