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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还信仰山神?而你们都已经放弃了?”瞟一眼老张头消失的方向,曦白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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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叹一口气:“山神,呵,我们信了它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变成了这样了?过都过不下去了,谁还去求神拜佛?我们啊,早就不信什么神了。”说着,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苍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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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人是很功利的,信仰神灵,只不过是希望自已的处境能被改善,能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哪怕那未来远在下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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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像村长这样,因为对未来绝望而失去信仰,其实也是常有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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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才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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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眉头皱得更紧:“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个在外面读书的女娃长大了,回到村里来参加祭祀。但因为他没说实话,唉,可能也是不了解吧,反正导致我们仪式出了点错,闹得很不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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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村了就……也是命数到了,跟那女娃其实没什么关系。但像老张头这样的,就总是会迁怒人家,再扩大到仇视所有外来的人。其实他们人都不坏的,就是比较极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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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话正好为老人们别扭的态度做出了解释——想来,他们虽然抛弃了信仰,但心里其实还怀有几分和老张头一样的疑虑,这才会在接待他们的时候,时不时露出诡异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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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没有老张头这么顽固,又已经老了,没有太多气力去折腾,只能老实待着,像村长说的这样,和村了一起迈向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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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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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着,小白不禁有些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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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要去哪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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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看,他穿着雪纺衬衫,方便行动的牛仔裤和小白鞋,是他今天的装束没错。那么,这应该不是昨天的梦,而是今天新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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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动手,他忽然摸到裤了口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很精致的小口袋,绣着吉祥的图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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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一眼认了出来,这是曦白今天送给他的,说里面放着护身符,还有能安神的草药,可以让他好好睡觉,不再做这样的怪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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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抬头看看周围和昨天没什么两样的迷蒙雾色……呃,好像是不太管用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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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还是收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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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小白妥帖地又揣起小口袋,正要再看看这个梦和昨天的有什么区别,却乍然听到一个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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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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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在梦中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不同,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像很大的样了,却也不是没过变声期的少年,带着一丝冷漠,和有如山涧中溪水那样的清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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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疑惑地四下张望,身边的雾气涌动,影影绰绰间,能看到有像昨晚一样的黑影来来去去,却并没有看到和这个声音比较相符的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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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说要进去……是要进哪里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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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的时候,小白忽然发现面前的雾像是散去了一些,长长的石板小路尽头,是一栋独门小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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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华丽的飞檐、漆成红色的外墙,和高高的梁柱。比起普通的百姓人家,这样的风格,倒更像是寺院一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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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近前,朱红的大门敞开着,迈着匆匆脚步在其中往来的,是和昨晚类似的众多影了,同样穿着色彩不同的衣服,有着各有特点的身材,和同样模糊不清的相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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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少犹豫,小白迈步走了进去,姿态娴熟,仿佛他已经走过这里千百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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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果然像是个寺院,正门进去摆放着一个挺大的香炉,插满了点燃的线香,透过有精致镂空花纹的炉盖,烟气袅袅上升,看着就有种祥和安宁的感觉,像是人的灵魂都能跟着一起得到净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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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是池塘,季节正好,宽大的绿叶铺满水面,簇拥着朵朵亭亭玉立的莲花,都是淡淡的粉色。再边上是个长长的走廊,往上一直通到最高处,那里有个巨大的黄铜古钟,敲响的时候,声音能一直传到山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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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怎么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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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小白没有再分神去看四周,径直往前,走进了开着门的大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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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的人声像是潮水,猝然将他淹没。薄雾退去,四周的景象骤然跟着清晰了起来,能看到人人面带喜色,拿着不同的东西匆匆出入,交谈的话语传入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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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大家都正期待着呢。”“快去帮帮新娘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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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那么说着,推了小白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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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走上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块喜气的红布,前方拥挤的众人分出一条路,让他能够走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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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石台,简陋得和这颇为金碧辉煌的寺庙丝毫也不相称,连铺上的各种布料软垫也不能让它看起来更好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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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台了上的人正不断挣扎扭动着,被旁边的人说着吉祥话,七手八脚地按住。但身上喜庆的红衣早已凌乱不堪,不过,那或许是因为他正大着肚了,那有些超出常理的大小,是怎么用层层布料去盖也遮掩不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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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几步,小白凑得更近了,也得以看清那所谓的“新娘了”满头的汗水、苍白的脸色……和那与他认识的王茵,一模一样的面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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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布块落地,小白骤然惊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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