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动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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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却也不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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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注意到自已身上星星点点的光芒,囡囡很快忘记了哭泣,抬手举到眼前反复打量,再低头不住看着自已的身体,眼里是直白天真的惊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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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不是小孩。看看自已,再看看地上周俊的尸体,女孩眼里显出一抹恍然,抬起头:“我……要死了吗?像俊俊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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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曦白简短地应着,小白抬头看去,他英俊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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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和俊俊去往同一个地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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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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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最好了。”小小的女孩灿烂地笑了起来,但很快,那笑容便也被光芒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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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依稀像是人形的模糊光团,在渐渐消散的同时,抬起像是手的部位向他们摆了摆:“大哥哥,大姐姐,拜拜啦!我去找俊俊玩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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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女孩的甜腻嗓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那曾照亮一隅的点点光芒却已彻底散入虚空,偌大的厅堂再度陷入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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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到……小白甚至看不清身边人脸上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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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他心底一瞬间有些慌忙,却又不知该做什么或说什么,只能把手里的衣角拽得更紧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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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啪”的一声轻响,一点澄黄光芒燃起,映亮了他转身看来的温柔目光:“别怕,已经没事了。之前的雷电好像把供电系统弄坏了,一会儿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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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他曾经用过一次的,之前在他家门口,从那个爪了手里救下他的时候。小白压根没听见曦白在说什么,望着他手里点着火的符咒,有些混沌地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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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来的风,吹得火光不住摇晃,连带着似乎连被光芒映亮的四周也有些不稳定,晃得人眼睛都开始发花,恍惚间仿佛看见眼前并不止是这一点小小的火光,而是有密密麻麻的蜡烛被点燃,被放置在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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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齐齐摇曳着的炫目火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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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怎么了?白汀宁?”有人伸手扶住他,关切的话语带着回音,像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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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忽然开始隐隐作痛,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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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要……喊那个名字。”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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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好像有点……迷糊。”也不是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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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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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带着满满的关切,那深邃的眼瞳里倒映着白汀宁无神的双眸,惨白的脸色,和一点澄黄的火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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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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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在脑海中回荡,占据满他整个心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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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大睁着的双瞳忽然有了神采,小白的脸色骤然一凛,手上猛一用力,便反抓住了曦白的手臂把他掀倒在地:“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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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涌动着的黑暗汇集,化成凝结着浓重杀意的武器,拖着锐利的剑光穿过他的心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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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透骨彻心的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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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茫然地被扑倒在地,曦白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女孩被黑暗的利剑贯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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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切杀意消散,黑暗褪去,浓重的阴气里,女孩软软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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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反射地起身接住了他,曦白心底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占据,让他说不出任何话语,乃至思维停滞,只茫然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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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女孩蠕动着嘴唇,目光涣散没有焦点,犹如空洞的镜面,脸色像纸一样苍白,带着惨淡的灰,“对不起……爸,妈……对不起,都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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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曦白只觉得自已浑身都变得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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