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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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得倒是挺美的。

在草丛里扑腾了半天，踩得两脚烂泥，手上脚上也被锋利的草叶割出了不少道道，林夏禾累得气喘吁吁的，却连半根野鸭毛都没有碰到。

想想也是，这野鸭要真那么容易被人捉住，村里人全都来捉野鸭吃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林夏禾。

偏那野鸭还像是逗她似的，老是在她眼前飞来飞去，就是不走远。

林夏禾瞅准了一只趴在草丛中的野鸭，猛地往前一扑，“呼啦啦”野鸭振翅而飞，她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泥。

等等，这是什么？林夏禾惊喜地盯着眼前的意外收获，一颗颗圆溜溜的，淡青色，这不是鸭蛋嘛！

嘿嘿，难怪刚才那只野鸭一直在这附近跟她捉迷藏，就是不肯走远，原来是为了守着它这些蛋啊！

对不起了，虽然知道让你们骨肉分离是很残忍，但让自己饿肚子更残忍，野鸭抓不到，野鸭蛋难道还能不捡吗？

这一窝野鸭蛋还不少，足足有七八个呢，幸好现在的衣裳都比较宽大，林夏禾用衣襟下摆把野鸭蛋给兜起来，赶紧拿回了家里。

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该怎么做着吃。

回到家里，看见那半边被林秋兰留在水缸里没舍得带走的鸡肉，林夏禾手上的动作一滞，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林夏禾呀林夏禾，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想着吃。

想想你姐吧，她现在还在那个瘸腿木匠家里吃苦受累呢，好不容易有点儿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巴巴地藏着留给你，你不想着怎么尽快把你姐救出火坑，还在琢磨着吃野鸭蛋？

林夏禾把正打算磕到大海碗里的野鸭蛋放下，算了，不吃，留着等赶集的时候拿到集市上去卖，一个野鸭蛋至少能卖一毛钱呢！

林夏禾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深知创业艰难，不会瞧不起这微不足道的一毛钱。

她知道，在这种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这辈子的未来，靠的就是这样一毛钱一毛钱的积累。

不过挣钱的事姑且先不去想，明天一早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去做，找林文丽讨债。

认真算起来，林夏禾两姐妹的苦难，其实都应该算在她们大伯林土胜一家的头上。

姐妹二人在林家，虽然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有一个栖身之地，勤劳肯干，日子也算过得下去，只要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这苦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那时候林秋兰的婚事在林老太太的手里被拿捏得死死的，就是不愿意让林秋兰太早嫁出去，这姑娘家好不容易养大算得上一个全劳力了，正是能压榨着多干点儿活的时候，要嫁出去了，岂不是就给别人家干活了？

十八岁的林秋兰那也是个新鲜娇嫩的漂亮大姑娘，又勤快能干，一开始的时候媒人上门的不少，可一听林老太太狮子大开口的高额彩礼，就都吓跑了。

别人家嫁姑娘，能有个十块二十块的彩礼就不错了，林老太太一开口就是一百块，还得置办三十六条腿，少一样都不行。

那年头大伙儿都穷，县城里娶媳妇都用不了那么多钱，又不是非得娶你们家林秋兰不可，这消息传开了之后，渐渐的，也就没有什么人再上门给她说媒了。

这一来二去的，就把人留成了老姑娘。

林秋兰心里倒是也不着急，夏禾还小着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家里她不放心，不嫁也好，好歹也要先把夏禾给拉扯大。

另外她心里还有一个不能跟别人说的秘密，一心盼着她心里悄悄喜欢着的那个男人能赶快有些长进，好来林家求亲呢！

万一，万一她真成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林老太不乐意她留在家里被人笑话，是不是就能同意她嫁给一无所有的陈庆祥了？

一切的灾难都是从林文斌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开始的。

大石坝村一向没有什么读书的传统，祖祖辈辈就没有出过什么有出息的读书人，早些年大学生还是公社里推荐上去的工农兵大学生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他们大石坝大队的份儿。

这几年恢复高考了，但是村里上过初中的年轻人本来就寥寥无几，能上高中的就更屈指可数了，之前村里人都还笑过林土胜傻，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正是能干活的时候，非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去读书。

这年头供一个高中生多不容易啊，有这点子钱吃点儿什么好的不行？

到时候高中毕业了，捞不着城里吃商品粮的工作，还不是得乖乖地回来修理地球？

没想到这林文斌他居然就考上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