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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有句广为流传的名言:劳动就是狗屎。

这句话获得了咒术高专全体教职人员的深深认同,连近来加入的白辞都深以为然。

“七海前辈,真是对社会有着深刻的认识。不愧是去普通公司离上了好几年班的人。”白辞夸赞着前辈的真知灼见,然后掩嘴打了个哈欠,背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握着鼠标随便戳了戳电脑里的文件。

伊地知悲愤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木下白辞眼睛诅咒昏迷,再次醒来以后,便借口说眼睛不太舒服,工作上的事情全部推给其他人做。而深受其害的,自然是他现在的同事伊地知,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

不,是一个人做六个人的工作。毕竟,木下白辞的工作量素来一人抵五人。

虽说白辞在旁指点,教会了不少表格文件上的便捷方式,这工作量,还是太多了!社畜伊地知从心底发出一声悲鸣。

“所以我们教职员工的工作量就不合理,有必要跟上层发邮件要人或抗议。”白辞盯着打开的邮件,抽空拍了拍隔壁桌伊地知的后背,宽慰道,“放心,这方面的奖金我已经打报告申请了,势要拿到钱。”

说着话,他眼睛望着英国侦探华生发过来的地图。前几日,他把标注好英国各地恐--怖袭--击事件地点的地图发过去,这几天,那位侦探华生按照他的法子,在地图上增添了近几日的袭--击事件。

鼠标在桌垫上迅速上下滑动了下,白辞眼中浮现地图上所有案件的点,红色的标点,最终汇聚起来,勾勒出一个“v”字。

从每月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到每个星期五……幕后主使注重的这个五字,原来是为了用频繁各地的恐--怖--袭--击完成这个“v”字。

而“v”尚未完成的一点,两条斜线交汇到尽头,最后的那一个点,直指英国伦敦的某个著名坐标——威斯敏斯特宫,也就是议会大厦。

“原来如此。”白辞喃喃道,然后即刻用邮件传讯给华生,希望在英国的他能阻止这场灾难。至少,他插--手的案件可不能失败。

等他敲完最后一个字,伊地知也接完手上的电话,然后苦着脸道:“木下君,月泉苍介要你去学校门口接他。”

白辞转脸,朝着伊地知略带诧异地抬了抬半边纤秀的眉毛。

“不会吧,月泉苍介还敢对我颐指气使?他活得不耐烦了?”

月泉苍介,便是前段时间,替咒术界上层那群老头来调查白辞的人。曾经是白辞的前辈。

自从那一次,自己联手跟五条悟气跑他,白辞以为他至少会消停许久,但时隔半个多月,便敢来了。

“看来社会生活,也令那自大无能的月泉前辈脸皮厚了起来啊。”白辞悠悠道。

“需要我,我通知五条先生吗?”伊地知不无担心地问道。毕竟月泉苍介是咒术界上层的人,白辞得罪他太狠也不太好。何况那个人还暗恋白辞,因爱成恨也不是不可能。

白辞摆手阻止,语气悠闲:“哎你把五条哥当什么了,门神吗?虽然他惯得罪人,也不在乎这个,但现在不是在偷偷训练虎杖悠仁吗?”

内只有他们二人,伊地知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一下,做贼心虚似地压低了脑袋。

白辞现在说的,可是机密啊。

前几天,一年级的虎杖悠仁出任务死了。然后托着体内诅咒之王宿傩的福,死而复生。在场的五条悟白辞等人一琢磨,觉得此事便是咒术界上层想杀这少年,又想借此给五条悟一个下马威,决定把少年先偷偷藏起来。然后让五条悟训练其咒术能力,到时候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想到死去的虎杖悠仁活着出现,那群咒术界老头子震惊的表情,想打脸五条悟反被打肿脸的模样,五条悟白辞二人就轻松愉快地做出这个决定,除却当时在场的家入硝子伊地知二人,将虎杖悠仁复活的事彻底瞒下。

白辞抱着胸,耸了耸肩,道:“没事,我刚才文字具象化了【侦查】【防御】【屏蔽关键词】这三个文字,现在我们是在三重保护下聊天,相当于深达地下百米的防空洞里骂废物上层,外面听不到的。”

心知白辞能具象化所有出版书籍的文字,且效果惊人,伊地知这才放下心来,用手绢擦了擦汗。虎杖悠仁尚且活着这事,他一个普通人知悉这秘密,始终觉得危险,干脆转了话题。

“月泉苍介说,他是来通知你的咒术批准通过了。”

白辞没啥感觉,毕竟他在墓园那里,已经使用了咒术。只不过,五条悟最后用自己的咒术遮掩了痕迹,为此,没有去追那个逃走的诅咒师。最后,伊地知还伪造了报告,将他使用咒术的过程全部瞒过去。

面对他一脸的无动于衷,伊地知劝说道:“还是去吧。”

“也是。”白辞点了点头,以拳敲在掌心,语气突然愉悦起来:“那我就去给这位月泉前辈一点社会的毒打。”

“……”伊地知艰难地开口道,“木下君,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校门口。

现在,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在门口,旁边有部下微微弓腰,高举着手中遮阳伞为其挡住阴影。

男人一身墨绿西装,面料轻薄,上肩宽阔,西装裁剪得当,正好在腰部收住,呈现倒梯形,身材看起来颇有点料。

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上去,不苟言笑,只盯着校门口里面的那条道路。道路尽头出现两个人,人影越来越近,他看着那个穿着件白t桖牛仔裤的少年懒懒地走着,眼睛里有光一闪而过。

下午的太阳,炙热。白辞微微摇摆着身子,手搭在眉骨上做了凉棚,望远镜似地看到道路尽头,校门口的两个人,嘟嚷着“真摆谱”。

顶着烈日,他慢腾腾地走过去,然后依着校门雕花木制的门,懒洋洋地招了招手。

“木下白辞,你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男人皱眉,低声喝道。

白辞推了推自己的墨镜,斜倚着门,双腿勾着,挑衅道:“月泉苍介,上次还没被我和五条哥羞辱够?”

“你!”月泉苍介气急败坏,却吐不出半个字。

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起伏得厉害,在场的伊地知有点担心,怕月泉苍介被木下白辞气吐血。

白辞一扫旁边鞠躬打伞的下属,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给我打伞。”

下属愣了愣,看了看嚣张的白辞,又扭脸看看月泉苍介。他初来乍到,不知这戴墨镜的少年为何这般放肆。

“你不要太过分。”月泉苍介冷冷道。

微微一笑,白辞道:“那我偏要过分。”

他笑容里漫不经心,像路过百花丛中不经意的那一瞥,懒漫至极,眉眼里有几分风流。

伊地知突然悟了,眼前的月泉苍介为什么喜欢木下白辞。纵然木下白辞戴着墨镜用咒力遮住容貌,像个普通人一样。但那种骨子里的美,压根遮不住。

像是被那一笑打动,月泉苍介的怒气瞬间消融,只是说:“这个部下是我月泉家的新进仆人,不太会伺候人。”

面对他的解释,白辞只“哦”了一声,果断道:“没兴趣,我的咒术批准书,拿来吧。”

说着,他摊开一只手掌。

盯着那只手掌,月泉苍介默默移开眼睛,朝着打伞的部下扬了扬下巴。部下会意,即刻收伞,掏出怀中的信封,恭恭敬敬地递给白辞。

白辞接过,手感不对,两指一搓,咒术批准书的信封之下,原来还有封请帖。

请帖之上,娟秀的字迹,优雅地写道:“送呈:木下白辞先生台启。”

他眼中露出疑惑,见那部下战战兢兢不敢动,亦不敢归位,只得打开看看。

“白辞君,吾名月泉雅姬,乃月泉家现任家主。月泉木下两族,是咒术百年世家,祖上曾约誓永结情谊。故而今次吾冒昧请求,邀白辞君来月泉府上一续先祖旧情。

“本月十五,星盘预测,圆月高升。吾月泉雅姬,便在那是,在府中备好酒席,请白辞君共赏这东山之月。届时,吾月泉家上下,恭迎您的来访。”

正是月泉家现任家主月泉雅姬发来的请帖,邀白辞本月十五去月泉家赏月。

看完以后,白辞一阵哑然。他眼睛转向月泉苍介,淡淡道:“原来你的矫--情--事--多,是家族遗传啊。”

闻言,部下如临大敌,默默挪步子蹭着阶梯往下走,忽然一个转身,急急飞奔下了咒术高专校门口的台阶,躲到自家少爷月泉苍介的背后,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言语。

面对这过度挑衅,伊地知心底也是替白辞捏了一把汗。虽说拿到了咒术批准书,木下白辞可以回归咒术界了,但这才拿到手,便指责月泉苍介的教养,似乎太不妥当。

伊地知把目光移向月泉苍介,想着他发难时,自己至少能冲上去劝一下。

然而,月泉苍介只是看着白辞,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只是问:“你会来吧?”

白辞弯起嘴角,“我自小到大都跟五条哥认识,可也不会想去他本家玩。”

这话充满了讥讽之意,意思是,他连五条悟的本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都没兴趣,何况一个不相关的月泉家。

上次经历与五条悟联手打脸,白辞料定在月泉苍介面前提五条悟,他的自尊绝对要炸,说不定就要愤而离去。

然而,想象的场景又没有出现。

月泉苍介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前辈,你好像不太对劲。白辞再次莫名其妙,对于自己的人性预判失手有几分不爽。

然后,月泉苍介转开眼,扭开脸,开口道:“我也没说这是……跟家长见面。”

“嗯?”白辞更加莫名其妙。他看着月泉苍介扭开的脸,看着他耳尖突然烫红,悄悄地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伊地知,小声问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你啊!

伊地知的胃突然一阵抽搐,他想起自家侄女说到三角恋经常提起“胃疼”这个词汇,终于彻底明白这个词汇是多么的正确。

现在,让伊地知捋捋关系。五条悟喜欢白辞,月泉苍介喜欢白辞,然而,白辞……谁都不喜欢?

不不不,就苗头来说,五条先生机会比较大。可是,可是,架不住月泉苍介猛啊!

短短半个多月,就搞定自己的家族,让自家家主诚邀白辞去家里做客……这速度,比起五条先生那种自恋得以为永不会失手所以还在放长线钓大鱼的家伙,真的太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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