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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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寒将双手往她腰上紧了紧，双手环扣住，紧抱着她的腰。

他低下头，往她头发上轻蹭了蹭。鼻间满是她的气息，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柳飞絮。”他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话语间，夹杂着呼吸里的温热。

他抱紧了她：“我回来的这么晚，你在生我的气么？”

“没有。”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陆川寒却有些不悦。他皱了下眉，又问：“我回来的这么晚，你为什么不生气？”

柳飞絮往后瞥了一眼，她看不见此时陆川寒是何种面容，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似乎不是很高兴。可柳飞絮并不明白他是为何不高兴。

她没有因为他回来得晚而生气，难道不是好事？他难道觉得自己应该生气？

柳飞絮搞不懂他。

陆川寒又说：“刚成亲的时候，我回来的晚，你要么是骂我，要么是打我，怎么现在反而对我不管不顾了？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你为什么不管我了？”

他语气有点着急，好像在担忧着什么。

柳飞絮心下叹息一声，道：“刚成亲的时候是因为你不听话才管着你，你现在不是很听话了么，我相信你是真的去了宁王府，而不是去了别的地方，才不骂你。”

“那我回来的这么晚，也没有陪你一起吃晚饭，你多少都应该有些不高兴的，可是你好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而越是这样，陆川寒就越是不安，就越是害怕不在意自己的柳飞絮，随时都有可能丢下自己、不辞而别。

他不自觉搂紧了她的腰，就好像这般抱紧着她，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一样。

可柳飞絮这会儿并不知晓陆川寒的情绪为何变动如此之大。正常情况下，自己不骂他、不打他，他应该高兴才是。

不太正常的，应该是陆川寒，而非自己。

柳飞絮将手轻轻覆盖在陆川寒手背上。他怔了下，继而压低脑袋，将头埋在了柳飞絮脖子上。

柳飞絮明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陆川寒轻摇了下脑袋，声音闷闷答了句“没什么”。但柳飞絮不相信他的这句话。他要是真的没什么，可不会有这种反常举动。

“陆川寒？”柳飞絮皱了下眉，故意加重语气：“你要是骗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陆川寒抿了抿唇：“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低沉的嗓音里莫名带了几分沙哑意味，仔细听，也许还有一点点的委屈。但他声音很轻，听的不是很清楚。

柳飞絮倒是诧异了：“害怕？为何害怕？宁王对你做了什么？他威胁你了？”

她挣扎了下，想要转身过去看他，可他今日的力气却大的很，她竟没有挣脱开，依旧被他从身后抱着，没能转得过去。

柳飞絮不由蹙眉：“陆川寒，说话。”

“皇叔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也不是因为他而害怕，我是因为……”他顿了下，深吸了口气：“我是因为你，才害怕。”

柳飞絮一顿：“因为我……才害怕？”

“你是说，你怕我？”柳飞絮又往后瞥了眼，但依旧没看清陆川寒的脸。她只能看见他埋在自己脖间的脑袋。

陆川寒嗓音闷闷：“……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怕你……我是怕你……反正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

柳飞絮无奈了。今天的陆川寒奇奇怪怪的，说话也说不清楚，以前那个口无遮拦的陆小侯爷好像忽然不见了。

她竟然还觉得有点想念。相比较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话语，她反而更喜欢直接一些的话，哪怕不太好听。

陆川寒吸了吸鼻子，往她脖子上蹭了蹭：“柳飞絮，我不是害怕你会骂我、打我什么的，我是害怕……”

他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我是害怕……你会不要我。”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而言的意义，所以你不会明白，你要是将来有一日不辞而别了，我可能会疯掉。

他抱紧了柳飞絮，声音依旧闷闷：“柳飞絮，你别不要我……你管管我，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只要你高兴，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只要你别不管我，好不好？”

柳飞絮满眼错愕。这样的话，她绝对没想到会从陆川寒的口中说出来。

她嘴唇轻启：“陆川寒，我……”

“求你了……别不管我……好不好？”他声音低低，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呼吸声的房内，好像有那么点轻轻抽泣声随之响起。

柳飞絮合上嘴唇，轻眨了下眼。她觉得今天的陆川寒很反常。

极其反常。

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作为截然不同，或者说，没有一点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柳飞絮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稍垂着头，像是在思索陆川寒方才所说那些话。

一时间，房内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静。

如水的月色轻飘飘洒向房内，又温柔落在床上相拥而卧的两人身上。

时光瞬时静默，明月恍如心。

漫长等待的沉默后，房间里响起柳飞絮一声很轻很轻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