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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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聂婠婠一觉醒来就不见了丈夫，窗户那边的窗帘有扯开了一点，透出来一丝光线。哪怕冬天天亮得晚，但是外头都是雪，光线还是有些亮的。

她是知道丈夫有个晨练的习惯的，因此她她不奇怪没看到丈夫。她拉开床头的灯，捡出枕头下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是六点钟了，她就爬了起来了。

书桌上那些个原本放着见面礼的盘子，这会已经是叠成了一叠了。聂婠婠三两下洗漱完，就抱着一叠盘子去了楼下。

楼下堂屋里只有叔爷爷在慢吞吞地打着五禽戏，“叔爷爷，早上好。”

“早上好。”叶清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冲聂婠婠点了点头。

聂婠婠又往厨房里跑，聂婠婠冲大家打了个招呼，“阿公阿婆，姆妈，早上好！”

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姆妈，这些个盘子咱们放哪里？”

厨房里，朱立勤在烧火，朱娇娇在煎饼，于敏乔在熬粥。

朱娇娇抬头看了看她，“盘子就放到橱柜台面上就成了。婠婠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你们也辛苦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已经睡饱了。姆妈，我来帮忙吧。”聂婠婠把盘子放到橱柜上，又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事情，就去把放在菜板上的酸萝卜给切成了丝，“姆妈，这个酸萝卜是切丝的吧？”

朱娇娇点了点头，“对，这个是切丝的。”酸萝卜切丝炒菜在家里是最常见的，这个酸萝卜最是开胃下饭了。

切完酸萝卜丝，聂婠婠又去洗一个盆子里浸泡着的青菜，“姆妈，这个是咱们队里的蔬菜大棚出来的菜么？好新鲜啊！”

“婠婠，那些个你放下来，等我来洗，这冷水有些凉。”朱娇娇还有些惊讶这新儿媳妇找事情来做的本领，但是这洗青菜的水可是很冰冷的水呢。

聂婠婠也没觉得这水有多冷，京都那冰冷得刺骨的水才叫冰冷呢，“姆妈，我可以的。”

“那你洗完这个菜就成了。”朱娇娇看儿媳妇确实是做得挺好挺熟练的。但是，家里也用不着每回都在家里呆不久的儿媳妇来做事情了。

于敏乔也是这么劝说的，“婠婠你歇着吧，这厨房里的事情有咱们就能做好了。”

“你叔爷爷在外头练五禽戏跟健身拳呢，不然你也去跟着练一练吧。”朱立勤也是这么说的。

聂婠婠看厨房里的事情，也确实是差不多了，也就作罢了，出去了堂屋里跟着叔爷爷一起锻炼了。

叶清原想着聂婠婠怕是不会，不过一看聂婠婠这动作就知道了，怕是成忠没少教聂婠婠这个呢。

聂婠婠一边跟着练拳一边问叶清，“嗯……叔爷爷，您在老门山这边生活挺好的吧？成忠说，这边山清水秀，冬天有雪，夏天有花，春有暖意，秋有皓月。”

“对，老门山过日子确实是是挺好的。”叶清觉得聂婠婠说得虽然有些过于文绉绉的，但是他确实是觉得老门山过日子还真的是挺好的。

聂婠婠笑了笑，“那叔爷爷生活在这里还真的不错。”

一老一少说着话，成忠一行人也晨训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聂婠婠在堂屋里打拳。

聂婠婠一边练拳一边跟晨训回来的家人一一打招呼。

大家一一应了，练了一遍慢腾腾的五禽戏，当是歇了一会。等汗都干了，又匆匆忙忙地去冲澡，等冲完澡，再回来那也就是差不多可以吃早饭了。

聂婠婠一看桌上都是早点，就知道，这是家里照顾自己了，“姆妈，下回不用照顾我，我也是可以吃饭的。”

“不要紧，咱们家里偶尔吃个新鲜的早点也没事。”朱娇娇这一回照顾儿媳妇，也是想着儿媳妇这是第一回来家里。

再加上今天是队里大结算，大家不用上工，吃个早点也不要紧的，也不怕上工的时候撑不到中午吃饭时分，就饿肚子了。

跟当初第一回招待唐有怀一家一样，包子、馒头、油条、煎饼、白粥、小菜、青菜、荤菜，把桌上给摆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个东西还真的是能叫大家吃个新鲜的。

“包子的馅很好吃，馒头也软，油条好酥啊，煎饼也脆……”总之，聂婠婠很捧场地把一桌上的食物都给夸了一遍，亏得她胃口还不错，每一样都尝过了。

她这一番话也是听得大家都笑眯眯地，大家的心意被夸赞了那就是没有白费了。

吃完了早饭，聂婠婠又强烈要求要帮着收拾加洗碗，朱娇娇只得让她过来帮忙洗完了碗。

素璎跟刘光宇想着大结算，就急着回去队里。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怕今天忙着结算的事情没空照顾孩子，就把小哲圣跟小依依给放到了这边，“晚上或者是明天，我们再来接回去。”

“都可以。”于敏乔才是照顾孩子的那个人，一口就答应了。

小依依是不认生的，在哪里都成，小哲圣则是小依依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两个孩子一点也不伤被父母给抛下了。

聂婠婠抱着小依依逗了一会，然后才被成忠给喊着问了一声，要不要出门去，“看看咱们老门山去？”

“嗯？不是说今天是队里大结算么？咱们不然跟着去看看大结算？”聂婠婠也不是不想看看老门山的，只是对大结算更感兴趣，而这会也是刚好碰上了。

成忠也不意外妻子想看这个，“你想看那就去看吧。”成忠又问素瑶成义他们要不要去看。

素瑶还得把大家的衣服赶工赶出来，所以她是不出门的，“我还要做衣服。”

“上午我得去出诊。”成义举了举自己的药箱。

成智早就有安排了，“我得去接黑将军回来。”

“我们也去接黑将军。”素玥小成信跟小哲圣是一样的意思。

聂婠婠听丈夫说过的，知道黑将军是家里的狗狗，没想到还得去接，“黑将军是去哪里了？”

“去水库那边执勤去了。”成忠跟妻子把黑将军的事情给说了。

聂婠婠就来了兴趣了，“那咱们也一起去接黑将军吧。”

“成吧，但是你得小心些走路。”成智看了看大嫂也是穿着的皮靴子底下有绷草绳，围巾帽子大衣都是齐全的，也就同意了。最后又叮嘱了一句成忠，“大哥，你得把大嫂给好好牵住了，那边的路不好走呢。”

成忠敲了敲成智的小脑袋，“你都敢带着小成信小哲圣一块去了，还担心你大哥大嫂？”

“这条路咱们大家都是走熟悉了的，不怕的。”成智可不是胡乱说的，小成信早上跑步都不怕的，哪里会怕去接黑将军呢，至于小哲圣，自然有他拉着的啦。

一行人就往斜对面的门山水库走去了，一路上果然还是挺滑的，成忠还一路跟妻子介绍这边的东西，“这是从水库排出来的水的通道，一直从水库那边的闸口往这边走，过了桥就往下头的排水圳走了。”

“那两排白杨树中间的就是排水圳了。听说这排水圳已经有二十里长了。一直往下的农田都是在用咱们这个门山水库的水呢。”成忠指了排水圳那边，虽然是白杨树的叶子已经是落光了，但是还是能想像得到，等到那白杨树枝繁叶茂的时候的模样的。

但成忠说着也有惋惜的，“可惜了，白杨树在咱们这边却是不怎么地长，这些树已经是差不多十五年了，现在还是这个模样。”这还是老门山维护得挺好的，往下一段路的白杨树，长得还要更差一些了。

“听说白杨树往京都以南地区种的都是容易受虫害的，大概也是这个缘故才不怎么长得好吧。”聂婠婠看了看，“这山上，好像有些地方还是挺青绿的？”

成忠扫了一眼，“那里头有些是松树，松树就是这般的，再大的雪也是青绿青绿的。这边种的松树还不是特别地多。你看咱们居住的那边山上，好些都是青绿的颜色。”

这夫妻两个在后头说着话，前头成智拉着小哲圣，素玥牵着小成信，不紧不慢地，很是稳当地往门山水库的山上走去。

待走到堤岸底下，成忠又给妻子讲解了一下水流缓冲池。然后就听到汪汪汪的叫声了。

一条黑色的大狗自直接就从山上里冲出来，到了堤岸上也没有停留下来，转个弯就往下头冲了。

好在它也挺懂事的，知道这边路滑，没有直接就冲小主人们扑过来，冲在小主人们面前就停了下来，蹲着汪了几声，好似在问，小主人是来接我了吗？

成智从口袋里拿了两个热乎乎的两个包子喂给了黑将军，黑将军一张口啊呜一口就是一个。成智又伸手去摸黑将军的头，它就很是热情地回报了自己的舔舔舔技能。

逗得成智哈哈大笑，好歹是没忘记了把新来的大嫂介绍给了黑将军，“黑将军，这是家里的大嫂。你要记着这个味道哦。”

黑将军瞪眼看了聂婠婠好一会，又嗅了嗅味道，然后才凑了个脑袋过去。

成智连忙提醒，“大嫂，这是黑将军接受你啦！你赶紧摸了摸黑将军的脑袋，挠挠它的下巴。”

果然黑将军也是很热情地回报了聂婠婠自己的舔舔舔技能。

跟守门山水库的社员做了狗狗的交接工作之后，大家就准备领着黑将军往家里走了，黑将军又折回山里，过了好一会，才又叼着一个东西出来了。好在，大家都知道的，黑将军早就已经不会给大家送死老鼠这样的礼物了。

“这是草药。”成智一看黑将军吐出来的东西就看明白了，“黑将军，你只得给二哥哥带了礼物啊。”

黑将军摇了摇尾巴，这山上不就是草药多么？

接了黑将军了，大家就去大礼堂看今年的大结算。

整个大礼堂都还挺热闹的，虽然这种事情一般一家之主来就成了，但是免不了会有一些想来看热闹的。反正大礼堂也是不禁止这些个事情的，大家想来就来。

所以大礼堂的人还挺不少的。

八个小队的小队长记工员会计员加上大队干部们都是在礼台上，一个队占用了一个一个区域，亏得大礼堂原本就是个挺大的礼堂，这么些人也不是特别地拥挤。

礼台下头，大家都在自己队里所在的一个角落里。

问事的，确认工分的，确认了工分之后还需要签名工分册子的，再有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声音，整个大礼堂热闹得不得了。成智几个一进了大礼堂，就领着黑将军跟别的孩子玩去了，一点都没有打搅到成忠夫妻两个。

聂婠婠看了一会礼台，“咦，阿公和姆妈都在上头呢。”她知道公公是队里的大队长，在礼台上不用太奇怪，但是阿公和姆妈，没听说是干部呀？

“阿公过来帮着队里看总账的。”成忠就跟妻子低声解释，“姆妈负责管理着咱们队里所有的养殖场呢。鸡鸭鹅鱼猪，这些都是用的姆妈调制的秘密饲料。”而现在老门山的所有对外的出产，全部都是这些个里头的。

而自家姆妈的能耐还不仅仅是如此，“以前，队里熏腊之类的调料也是家里制作的，辣酱也是姆妈炒出来的。还有，姆妈还管着队里的果汁的制作呢。当初队里开开始不是用机器制糖，而是用古法制糖的时候，姆妈也管着队里的制糖的。”

聂婠婠不禁有些感叹，“姆妈可真厉害啊！”老门山曾经的腊肉辣酱之类的东西，还有果汁之类的，又有哪个是她不知道的呢。当初，托了沈叔叔的福，她也是吃过老门山的东西的啦。

成忠想着当初，爹爹只需要去外头跑买卖，别管是跑出来什么东西，都是姆妈可以帮上忙的。外头很多生产队里都说队里是爹爹有能耐，其实，队里的社员们都是知道，有能耐的是姆妈呢。

每年算这个还是挺快的，因为每个月队里都会跟社员们核对一遍工分的记录的，有个什么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这一回差不多算的就是最后这一个月的工分了。

工分算完了，所以的小队会计会互换核算总数。确认总数没有问题了，然后，大队的两个会计，一个老会计，一个年轻的会计，会按着总收益跟总工分数，截留队里要留存的钱，再把平均每个工分的数给计算出来。

最后的资料全部都给到朱立勤这边，朱立勤看完了，这账才算是真的过关了。每个小队把总钱一分，然后，大家就可以开始叫名字做结算了。

以往刚开始的时候，这得一天的时候间才能做完这事，后来时间久了之后，小半天的时候也就能做完这件事情了。

聂婠婠听着大家分的钱，看了看丈夫，“这个分得的钱好像并不是很多呀？”一个社员也才能分那么些钱，人数少的，一家子加起来，也不过百来块钱呢。

“队里跟外头的买卖已经停了快十年了。现在分的收益就是每年队里给上头交任务领回来的钱，咱们队里还好一些，有个养猪的任务。这任务最开始就是定的三百头的任务猪，别个生产队都是没有这么高的任务。别个队里，分的钱还没有咱们这里多呢。”成忠悄声跟妻子解释了一下。

而且老门山日子好不止是如此，老门山还被准许了各家自己养的猪不用交一半的任务上去，老门养猪是有秘密饲料的，养得也快，半年出栏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又有盖得严实的养猪场，整日里有人守着的，这里头怎么养的，外头不是那么容易能知道的。

成忠看了看外头的田地，“要说吃的，这些年饱个肚子的粗粮那是不缺了。你看，咱们队里，连冬天也不缺青菜吃的，别处虽然没咱们这边好，但是填肚子吃的粗粮，也不是大缺了。是几年前，省农科院就给研究出来了杂交水稻，那产量可不算低，咱们这边虽然还没有轮到，省城周边已经是推广开来了。”

“那就是手里没什么钱。”聂婠婠已经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城里手头上可能是有点钱，但是缺吃的。农村里，粗粮能饱肚子，再等杂交水稻来了，想来粮食不是太缺的，可是手头上没钱。

成忠笑了笑，看着前去领钱签名的社员们，“有钱没钱还得看胆子大不大。你看，咱们之前胆子大，不也挣了那么多么？”

“你可别说这事了。”聂婠婠拍了一下丈夫的手，这件事情，当初是胆子大，后来被家长们给发现了，他们也收手收得快。听说后来有跟风了他们的，没几个月就被抓住了，送了几个去牢里去了。

这件事情，聂婠婠当初跟着兄弟姐妹们合伙倒卖的时候没有感觉，不就是倒卖个东西么，有门路，合伙了又如何呢。再说那挣的钱，家长们可能是这一辈子也未必挣了有那么多呢。后来，大院里的家长们集合起来把他们好一顿整治。

成忠看妻子确实是不高兴了，摊了摊手，“好，不说，不说。”

这结算也确实是挺快的，约是七八点钟的时候开始的，然后十一点钟不到，这钱也就分完了。

聂婠婠看了看领了钱的社员们，“大家好像并不是特别地高兴？”年底分钱的时候不是应该最是高兴的时候么？可这大礼堂里，除了孩子们闹腾得挺热闹的，别个大人们的兴致并不怎么好。

“月初的时候，那个坏消息。大家还没有缓过劲来。”成忠自己想起来这件事情的心情也是有受到影响的，队里的社员们也是难怪了。

聂婠婠听了是这样，心里也是有些黯然，当初这个消息一出来，京都里也是挺哀伤的。

礼台上干部把所有的账册都给收了起来，再出来几个年轻人把装钱的铁箱子又给搬回了大队部的资料里。

朱立勤也被叶有华扶着下了大礼台，朱娇娇坠在后头说着话，“我看咱们队里，看总账的还是得训练一个出来。总是靠着爹来忙这事，也太辛苦了。”

“要说这个事情，你和有华学得还是不错的。”朱立勤下了台阶就示意女婿放开他，“但是有华是大队长，你也是他媳妇，这事，你们两个不能来。”

叶有华想了想，“你看荣亮成不成？”荣亮虽然脾气是暴躁了一些，别的还是可以的，而且性子里头还有些较真，做这事未尝不可。说不得这事磨一磨，就给改了暴躁的性子呢。

“荣亮太跳脱了，而且，他有这心思么？”朱立勤虽然也看中了荣亮朱家人的身份，还是得从实际来考虑。

朱娇娇觉得吧，“不是荣亮，那也没有别个人了。”丈夫带出来的几个人，邓州程是丈夫看中的下一任主事人，于小前于建筑上有兴趣，有生对管道这一块有兴趣，将来正好都是能用得上的。

唯有荣亮，能用起来了。用别个未必不能放心，但是等到将来，老门山发展的时候那又需要重新磨合了，还不如用亲近的人。

正说着这个事情，成忠拉着聂婠婠过来跟父母阿公打招呼了，“阿公，爹爹，姆妈。”

“我想领着婠婠去看一下天然喷泉。”成忠就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给说了一下。

朱娇娇抬起丈夫的手表看了一下，十一点还差几分钟，“你想去就去吧，跟队里借用一辆牛车去，一会就在车子里躲一躲。中午我叫你二弟给你们送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