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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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黎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再一睁眼只见弦月高悬，黑夜如浓墨浸染，稀稀疏疏的点缀着几颗黯淡的星子。

他试着抬了抬胳膊，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他好似骨断筋折，那股痛感弥漫全身，连动动手指都十分困难。

“嘁，居然还没死。”

漆黑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只是那话中语气充满了讽刺厌恶，重黎忍着痛楚循声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人，细细分辨一下发现竟是刚刚见过的红袍青年。

他走近几步，带着五分高傲、三分疏离、两分冷漠，居高临下的望着重黎，片刻，又张口道：“给你两条路，要么消了你头上的灵纹，要么等我杀了你，仔细考虑一下，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灵纹？

重黎转了转已经疼到麻木不仁的脑子，突然想到以前曾听说过这个词。

世间身怀术法之人众多，其中有一部分会与灵兽定下契约，通过灵兽之力弥补自身的不足，他们将自己的血点在灵兽额间，最终凝成一个血点，称为点绛，用来告诉旁人：这灵兽已有主人。而主人身上同样也会凝成一个该灵兽的专属印记，名为灵纹，一旦灵纹显现，便意味着二者契约成立。

而这灵纹也可看作是灵兽臣服于主人的凭证，若想取回自己的灵纹必须要经过主人的同意，也就是说只有主人才可以消掉自己身上的灵纹，只此一法再无其他。

重黎心道：这契约方法与刚刚那一幕何其相似，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竟收服了一只灵兽。

但是在以往的印象中绝大部分灵兽当为兽态，只有极少数能化作人形，若是真如他刚刚所说，那自己收服的这只简直就是极品等级。

重黎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试着问道：“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兽？”

谁知一听神兽二字，那人当即变了脸色，“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次！”

重黎默默的回想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发现没什么问题啊，毕竟这种等级的已经超出了灵兽的范围，称一声神兽也不为过，那他到底在气个什么？

“我是说，阁下……”

“闭嘴！你还敢说？！”

重黎：“……”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现在又让我闭嘴，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想好了吗，到底是要消了灵纹还是等着受死？虽说我这灵纹比你的命贵重的多，但对你而言，有了这灵纹也无法驾驭，倒不如换自己一条贱命划算。”

重黎：“……”

这人嘴里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见他依旧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重黎又把牢骚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先告诉我名字，知道名字后我就消了灵纹，我保证。”

夜风戚戚，吹动衣袍随风而摆，那火红的外袍犹如暗夜里绽放的红莲，美的妖冶夺目，一旦映入眼中，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许久，他终于冷冷吐出两个字，“陵光。”

重黎当即瞪大了眼睛。

陵光神君？！朱雀？！

东皇四院的名字便是依据四灵所定，况且重黎本身就是陵光院的，没有人比他对这个名字更为熟悉。待他冷静了片刻，他总算知道自己额上的灵纹有多么沉重了。

朱雀等四灵虽为神兽，但却封号神君，地位与神祇相差无几，就连寻常仙君见面也要恭恭敬敬的问安，更别提像他这种连仙位都没有的，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都没资格与其交谈。

不过这样一来，魏家庄的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难怪单凭他一人之力便可殃及如此大的范围，也难怪那些野兽见他便像疯了一样的逃窜。

但他到底因何如此呢？

重黎越想越远，全然没见一旁的朱雀早就耗尽了耐心，“快点动手消了灵纹！”

他猛地回过神来，却厚着脸皮笑道：“那个……实在抱歉啊陵光君，我现在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更别提刚才已经耗尽了灵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你！！！！！！”

朱雀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你是在找死！！！”

身上的痛意还未消除，这一番拉扯痛的他几欲吐血，重黎皱着眉头，喘道：“陵光君，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毕竟灵兽对主人的伤害会十倍百倍的反噬回去，我确实是因为灵力耗尽了，不信你可以试探一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这话说的倒是没有作假，朱雀也能看出他现在灵力空空如也，隐忍片刻，问道：“那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