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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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是什么反应不知道，君念却很兴奋。尽管此前有坐宇宙飞艇的经历，但那毕竟是民航，速度慢，航路固定，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而此时此刻，她正位于本星系最先进的军事舰艇内，整艘飞船以光速翱翔于星辰大海中。

想想都让人激动。

在星舰起飞之时，君念特意前往观星大厅，欣赏了一次足以称得上震撼的“演出”。

整个大厅目测有百来平米大，墙体是用一整块银灰色合金材料制成，找不到拼接的痕迹。

在一名士兵的指点下，君念按下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凸点，瞬间，从天花板到地面，整个墙面变得完全透明。

君念先是吓了一跳，有一种无处依靠的眩晕感，但很快又被透明墙面外的景象吸引。

星舰所在的起降区里，停落着密密麻麻不知凡几的中小型飞艇，这些都是这次要跟随大军前去剿敌的远征军部队。它们蓄势待发，即将迎来一次光荣的出征。

头顶的苍穹，闪烁着来自宇宙深处的星光，一条璀璨银河斜斜地在黑天鹅绒般的夜空中铺展开，望不到来处，也找不到尽头。

这是一种与站在地面上看星星截然不同的体验，饶是有丰富创作经验的君念，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词汇来形容内心的震撼。

初见“黑龙”号时，她以为这艘军舰已经够壮观了，但放在瀚渺的宇宙背景里，她才真切体会到宇宙之力的伟大以及人类的渺小。

星舰缓缓发动，一开始，透明墙体外还能看到偶尔略过的民用航天器与熟悉的行星，逐渐，周遭的星光变得扭曲，随后眼前一黑，除了头顶的指示灯，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她知道，已经进入光速飞行模式。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整艘星舰都将以这样的速度飞行，直到到达目的地。

君念没再留在观星大厅里，而是返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光脑，奋笔疾书。

方才的“观星体验”给了她很大的灵感，她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了个想法，迫不及待要把它记录下来。

君念绝对是那种一认真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人，不怪艾兰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好好吃饭。她这么一写就是三天，吃饭睡觉都在房间里。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君念停下打字的动作，伸了个懒腰，跑去开门。

“小家伙，你来啦。”看到那个圆头圆脑的小机器人，君念笑着俯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手中的托盘取下。

这几天，就是这个小机器人按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准时给她送饭，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心无旁骛投入到创作中。

君念又跟小机器人人玩了一会儿。

在这个星系中，机器人并不罕见，她所在的别墅里也配置有清洁机器人和管家机器人，但眼前这个机器人，比她所知的任何一种型号更小巧也更灵活。

“这是特别设计的战争型号机器人，在战场上，它们将派上大用场。”

君念循声抬头，笑着打招呼：“上将。”

罗斯特穿着指挥官的制服，问：“还习惯？”

“挺适应的。”君念突然反应过来罗斯特的来意，“呃，您是担心我所以才……”

罗斯特没有否认：“我听底下人说你从观星大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所以来看看。”

就如有的人会晕车晕船，有些人在宇宙中航行时，难免也会产生不适感。

君念笑着摆摆手，侧过身，露出工作台上的光脑：“我身体没事，就是突然有了点灵感，想赶紧写下来。”

罗斯特有点惊讶，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只惦记着写你那点破文章！”

“米朵拉！”罗斯特冷声道，“这是君念小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米朵拉吊着两弯细眉，一脸忿忿，小皮靴把地板踏的砰砰响。

“罗斯特哥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不能因为你是这女人的书粉就无理由帮她说话！”米朵拉尖声道，“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明明是她的编者下落不明，她倒好，自从上了星舰以后，不是跑观星大厅凑热闹就是待在房间里写作，她这哪里像是去打战的，分明就是来度假的！”

她的声音不小，已引来不少在周围巡逻的士兵。在罗斯特锐利的目光下，一众吃瓜群众只好悻悻散去。

罗斯特似乎很生气，训斥道：“米朵拉，这里不是你罗素家，就算胡闹也要分清场合！”

“罗斯特哥哥，亏你还是艾兰德哥哥的好朋友，居然帮着她说话！”米朵拉脸色大变，漂亮的大眼睛里水波粼粼，她生气地跺了跺脚，愤恨地剜了君念一眼，转身飞快跑走了。

“……抱歉，小丫头被家里宠坏了。”英明神武的上将难得有这样窘迫的时候，他转向君念，想解释什么，“她人不坏，只是太心急了，毕竟艾兰德现在生死未明……”

“我明白。”君念嘴角一扯，想笑又笑不出来，“我能理解她。”

两人皆沉默。

半晌，君念突然幽幽道：“其实这一路，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反叛军坚持了一千年，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罗斯特不假思索道：“消灭文学。”

君念似叹非叹：“是啊，消灭文学。我们都知道反叛军痛恨文学，恨不得把文者赶尽杀绝，让这世界上不存在创作这回事。但是，他们是真的这么厌恶文学吗？”

“什么意思？”罗斯特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君念。

君念笑了一下，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人人都说上将讨厌文者，可你不也承认是我的书粉？”

罗斯特皱眉：“这没有可比性。”

“人是复杂的，这世上很少有绝对的爱与恨。”君念轻轻摇头，“就连上将你这样心性坚毅的人，偶尔也会为一两篇文学作品而动容，那么反叛军呢，他们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依从自己的本心吗？”

“我听说，最初的反叛军组成复杂，有些人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但还有些人其实是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他们之所以会加入反叛军，是他们无法像其他文者一样通过创作获得文力。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如果是这样，他们究竟痛恨的是文学本身，还是这个因文力的存在而变得畸形的世界？”

罗斯特目瞪口呆地看着君念，显然没想到，会从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口中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语。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制止君念，或是掉头就走，但他没有。

君念继续道：“一个没有文学和文者的世界，那么文力自然也不会存在。没有文力，就不会有那些不公平的事情发生。整个联盟，对文者太过放纵也太过宽容。文者只要随随便便写一篇文章，就能获得比辛辛苦苦埋头实验室的科学家更多的荣誉与掌声，甚至还有些文者依靠文力来行不法之事。我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案例，有个文者对一个未成年少女实施暴行，事后却凭借权势逃脱应有的惩罚。就因为他是文者，所以就能得到法律的优待，你不觉得这样太荒唐了吗？”

“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半天，罗斯特才回过神，复杂地看着君念，声音沙哑道。

“是，我明白，这太大逆不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反联盟。”君念眼睛眨巴地看着他，“不过我相信上将您的人品，你肯定也不会外传的吧？”

罗斯特眼神幽深，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开口却是：“还有半天就要到达遥止星空间站，你准备准备。”

君念一怔，迟疑道：“空间站——”

难道不是遥止星吗？

罗斯特语气严肃：“目前遥止星已被敌军全面占领，对方把控信号塔，切断了通讯信号，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君念眉头紧锁：“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明明他们出发前，还能勉强与遥止星上残存的联盟军部队联系上，他们获得的许多情报，都是源于此。

罗斯特冷声道：“接下来，恐怕有一场硬战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