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上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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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慢悠悠的过着,没了沈婆子的咒骂跟二房明显的欺压，李山跟曾氏的心情好了不少。曾氏在屋子的前前后后种满了菜秧，李山则编了个大大的鸡笼,这会儿正在做大竹扫帚。过些日子就要忙着种油菜了，他们必须趁着清闲的时候,多干些杂货。

对于庄稼汉而言,虽有农忙农闲的说法，但并不代表农闲的时候就能窝在家里休息享清福。若不是周凯的玩具生意做的好，李山这会儿肯定也在镇上讨生活了。

“瑜儿，靠着玩具生意，咱们家里也攒了一些小钱。我跟你娘商量好了，明日带你去县里的私塾看看。”等儿子练完字以后,李山方才进屋说了这项决定。

李山虽然不识字,但他眼不瞎耳不聋，儿子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也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儿子的天分,也比任何都要盼着儿子能够早日尽学。

不是他这个当亲爹的自夸，晟儿那孩子真比不得瑜儿。瑜儿虽然还没进私塾读书，可他脑袋瓜子好，学什么都快。书本上的字,一个个横平竖直的，他瞧着都一个样，可瑜儿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不仅如此,儿子仿写的本事也厉害，什么字，他瞅上两眼,就都会写了。之前他跟月娘还在纳闷呢，怎么儿子没上私塾就会背课文写大字了。后来他们才晓得，儿子是脑袋瓜子好，看到的东西一眼就能记住，再加上晟儿那孩子的好心帮忙，可不就会背会写了。

李瑜也想多看看这个时代的教学资源，想了想就同意了李山的提议，“成，爹，那咱们明日一道去县里看看。不过拜师一事还不急，儿子想先打听打听。”

对此，李山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两父子刚说完话，又听门外传来李梅的声音，李山顿时面带疲惫，眉头紧锁，李瑜见了，忙在他耳边出了主意。

那日李山已经明确拒绝了李梅的讨好，偏她竟是越挫越勇，原先还只是隔日上门说情，这两日她则住在了娘家，一天要跑他们家二三十回，次次手不落空，不是鸡蛋，就是糖果的，外人瞧了，竟夸赞李梅善良大方，晓得帮衬亲兄弟云云。

对此，李山曾氏不堪其扰，他们想要恶言劝退，偏李梅次次笑脸相对，反弄的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今日，李梅又拿了两个煮鸡蛋过来，还大声道：“瑜儿，姑姑给你带鸡蛋吃喽，快出来哩。”

“大姐，你进来吧，正好弟弟有事求你帮帮忙。”李山一改往日厌烦的态度，倒将李梅给唬住了，她瞅了李山好几眼，一边打量，一边回道：“大山呀，姐姐是个没本事的，怕是帮不了你哩。”

李山将李梅迎进厅堂，还让曾氏端了凉水跟瓜子出来，而后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大姐，既然你还把我当作亲弟弟，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你回娘家这么多天，想来也从老二夫妻口中听说了瑜儿的事情。我家瑜儿有心向学，偏我这个当爹的没用，连束脩钱都凑不齐。大姐，亲戚当中，就你家里的日子最好过，你看看，你能不能借个五十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我还不起，还有瑜儿接着还哩。”

李梅听了，当即就炸毛道：“大山，有你这么当弟弟的么？你不说给姐姐撑场面，还尽拖我后腿。张口就是五十两，你当我家里是开金铺的？我看你也别总想着跟大河一家比，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你不能因为晟儿上学，就也逼着瑜儿上学吧。爹都说了，刁秀才不肯收瑜儿这个学生，这说明什么？说明瑜儿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爹说的对，这李山真是疯魔了，先是跟周凯那个混混一起卖木头玩具，现在张嘴就跟她借五十两，呸，就算她家是开善堂的，她也不可能把钱借给这种人。

李梅卡强占赢都弄习惯了，哪里肯反过来掏钱给李山？在她看来，自己亲自带着吃食上门，已经是好大的人情了，李山不说回报一二，还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简直就是可恶。

“大堂姐，镇上的刁秀才不收，那弟弟就去县里找。只要你舍得借我五十两银子，大姑姑那儿，我一定替你说好话。”李山咬着牙坚持道。

李梅当即冷笑起来，“嗨，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怎么着，我今日不借钱，你就不替我说话了？李大山呀李大山，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先是不认亲爹亲娘，如今连姐弟情分也不要了？”

李梅是什么人？这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李山想要从她手里借钱，那比登天还难。虽然她有求于李山，可求人跟借钱是两回事，怎么能混为一谈？李山想以此要挟她，呸，那可真是小瞧了她。

李梅负气而走，把李山家的院门摔的咚咚响，曾氏从厨房跑了过来，纳闷道：“您说什么了？让她发这么大火。”

“没说什么，就是替瑜儿借点束脩而已。”李山神色平常道。

若是以前，李山肯定会难受自卑。可经过那一撞，他觉得自己变的冷血多了，除了月娘跟几个孩子，任何人都无法轻易的波动他的心绪。李梅负气而走，他竟然还能平静的将事情转述给月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