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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但铃音觉得,那也分“感觉”的。虽然人见阴刀也是数一数二的阴柔系美男子,但他和铃音相处的时候,确实是半点暧昧氛围都没有。以至于,在铃音单方面感觉到两人关系越来越好的时候,也只是当做纯粹的朋友。

失、失算了。

按照常规,难道不是大婚之前有大堆剧情的吗?诸如私奔或者婚前恋爱什么的……铃音绝望地想,这游戏又不按照常规来。虽然她假设的的剧情老土了点,但是完全不按套路来,把她打的这样措手不及这样的勤快,她也很绝望啊。

铃音纠结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两位付丧神。

江雪左文字和她对视良久。

——然后他低下头,开始低声念经。

铃音:“……”

物吉贞宗倒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但随即停下了。他还没有见过那位少城主,不过,铃音在说道珊瑚的时候,提起了几句。她说起人见阴刀时候的语气很是熟稔,显然关系并不差。而且,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铃音的恼火更接近于这件事破坏了自己要去救珊瑚的计划,而不是对婚姻本身的反感。

“物吉!你也是个叛徒!”铃音责怪道。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很像是一只在发脾气的小奶毛。物吉贞宗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笑。他单膝跪倒在铃音面前,请求道:“让我去吧。”

他顿了一下,以更加笃定的语气说:“请让我帮忙吧,我定然会将那位珊瑚小姐顺利带回的。我之所以被称为物吉,是因为我确实能带来胜利哦。”

物吉贞宗笑容热烈,他一头柔软的金发,仿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铃音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原本她坚持要自己去,就是有些担心珊瑚的心理状态。但现在看来,珊瑚大概是故意卡在这个时间点上,让她脱不开身——珊瑚也许根本不希望她追上来。

铃音叹了一口气:“那就……拜托物吉了。”

那一瞬间,物吉贞宗脸上猛然绽放开来的,开心的笑容,甚至让铃音都不经为之失神:“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啦,为了胜利!我一定会顺顺利利地将珊瑚小姐带回来的。”顺路的话,宰了那个叫犬夜叉的坏蛋也不坏。

不过,物吉贞宗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铃音又把他呵斥回来了:“回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物吉又乖乖地站回了铃音身前,他微微低着头,像是等着听训的小金毛犬。铃音心又软了,面对这种长得可爱又努力奋斗想要你更喜欢他一点的小可爱,谁都狠不下心来。

铃音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她伸出手,轻柔地捧起物吉贞宗的脸,少年的神色还带着一点茫然,然后耳畔的头发就被铃音轻柔地抚开了:“不要总盯着胜利啊——除了珊瑚,你自己也要,绝对要,平安无事地归来。”

“记住了,这是主令。”

物吉贞宗仓皇地低下头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出发的。

……

告别了物吉贞宗,铃音半强迫地被侍女们推进了内屋里。明明是她要嫁人,但铃音看现在的情况,这群侍女们比她还要狂热,仿佛将她嫁出去是这群人足以夸耀一辈子的见闻。

一大群各种化妆用品就摆在了铃音前的桌子上。

铃音很无奈地发觉,自己竟然大半不认识。好在也不需要她知晓,自然有擅长此道的人帮她画唇描眉。梳头,熏香,换衣,自然是一套都不能少,还有人抓紧时间在给铃音讲解什么时间点要做什么,铃音一看到他取出了五套款式不同的繁琐和服,就觉得要疯。

“就不能简单点吗?”

瞬间乌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人,铃音只好认输,好好好,你们喜欢怎么样都好。她今天大不了就做一天的木偶了。

这点小小的郁闷,很快就消散了。

特别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另一个人被簇拥着推进这个房间之后,铃音更是直接笑出声来。人见阴刀有些不自在,他似乎很是厌恶身处人群的感觉,铃音明目张胆的嘲笑他之后,人见阴刀更是阴测测地盯了她一眼。

好啦,现在牵线木偶凑成一对了。

铃音闲不住,找人见阴刀搭话,念叨了好几声之后,人见阴刀这才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非要这么多话吗?”

“可是我无聊啊。”

人见阴刀更不想搭理她了。

可铃音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放弃,她没话找话道:“不是说,明天才是婚礼仪式吗?现在就装扮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她就着这个话题,絮絮叨叨得念了一大堆。

人见阴刀很无奈地回答道:“今天晚上有祭会,你不会有时间去睡觉的。”

“祭会?”铃音睁大了眼睛。

看看,她都错过了什么?

“嗯,庆祝少城主成婚的。”人见阴刀冷淡地回答。这番话不是假话,也不算实话。祭会的理由是多方面的,之前城主被妖怪顶替,造成了城内的惶恐,再加上婚礼确实是需要主持婚礼的斋主和巫女,所以,当家臣提出举办一场除秽祭典的时候,人见阴刀无法回绝。

至少,“人见阴刀”这个身份无法拒绝的。

人见阴刀皱了皱眉头,他最近分散了太多的精力在犬夜叉一行人身上,拖慢了将这座城池制造成他的巢穴的计划,现在竟然还要为无聊的人类仪式拖累。但表面上,他还是掩饰地很好的:“今天晚上,你要和我一起参加除秽仪式。”

哦,这真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但当铃音穿着厚重的和服,画着浓妆坐在主位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什么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什么飞镖套环捞金鱼卷棉花糖烟花……好吧,烟花会是有的,不过剩下的都和铃音无缘了。她今天晚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高台上看着一大群巫女们跳一晚上的舞。

铃音听了一会儿祷词,发现她们在讴歌惠比寿。

“……惠比寿不是财神吗?”

如果驱赶妖怪的话,不应当是邀请类似于毘沙门这样的武神吗?铃音纳闷道,不过,她对日本神道也只是一知半解,也不敢确定是真的请错神了。倒是人见阴刀听到了她的话,回答道:“惠比寿的神社要更近一些。”

这真是预料不到的回答。

人见阴刀的说法也能说得通,不过,铃音总觉得那不是真正的原因。她集中不了注意力,人见阴刀更是从头到尾都在走神,别人距离较远,可能不太清楚,而就在他右手边的铃音清楚地知道,人见阴刀一直在玩一个木偶。

木偶雕刻得很简陋,但简单的几个线条下去,铃音还能看得出,那木偶刻画得正是人见阴刀自己——木偶上还缠绕着一缕漆黑的蜷曲的头发。人见阴刀用宽大的袖子笼罩着它,就这样默默地“玩”了近乎大半个晚上。

没想到人见阴刀还有这样的童心。

铃音脑补了一下,人见阴刀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手里抓着大批的木偶,苦大仇深着一张脸,偷偷摸摸地玩过家家……不,哪怕是男孩子最喜欢的群雄争霸,那也……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一想,人见阴刀也……蛮可爱的嘛。

铃音抬起袖子,挡着脸,偷着乐了好一会儿。在这种庄重的仪式上被人发现偷笑可不妙。但她的伪装有点失败,不一会儿,人见阴刀就侧过头,皱着眉头看她。

“我没事。”铃音扯着他的衣角,强迫人见阴刀斜着身子,成为自己的掩饰,“你不玩你的木偶了。”

人见阴刀又盯了她好一会儿。

“被人搞坏了。”他言简意赅地说,将掩在袖子下的木偶拿出来,原本完好无损的木偶竟然从中间裂开了,切口整齐,仿佛被人用刀砍过,连缠在上面的发丝都整齐地切开了——铃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就坐在人见阴刀身边,对方抽出刀来的话,她绝无可能一无所知的。

木偶被破坏了,然而人见阴刀的态度却很暧昧。他脸上没有什么遗憾,也称不上高兴,就像是和往常一样又搞砸了什么事情,透露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冷漠。但在冷漠之余,似乎还有着一些别的东西。

铃音觉得,那应该被称为高兴。

人见阴刀对她颔首道:“你还在担忧珊瑚?”

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实际上,铃音的担忧是双份的。珊瑚固然有一部分,但想到自己就那样冒失地将物吉贞宗派出去,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物吉贞宗又并非真的少年。

他是不知道有几百岁的老刀精了。

面对铃音的垂头丧气,人见阴刀却是神色柔和,他注视着铃音的目光,就宛如他无意中发觉了一个宝藏,连语气都罕见的有几分真心诚意的温和了:“珊瑚会回来的。”

比起安慰,更像是陈述事实。

铃音可怜巴巴地抬起头:“谢谢。”

人见阴刀没有解释更多,他原本试探的目标只有江雪左文字一个,那位穿着僧衣的武士应当是妖怪,但和那些生于污秽的妖怪有所不同。他和铃音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阴阳师和式神。倒是实力值得重视——现在,人见阴刀也并未想到,自己随手布下的一手闲棋,竟然逼出了铃音更多底牌。

自己的这位妻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人见阴刀垂下眸子,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他挽起铃音的手臂,邀请道:“烟火应当快开始了,愿意陪我一起去吗?”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无数闪亮的烟火就从天空炸开,闪亮的光辉宛如星星坠落。

而人见阴刀就在那一刻,对着铃音回旋转身。

那些从夜幕上往下坠落的火花,仿佛星辰的碎屑,仿佛要沾满人见阴刀的头发和和服上。那些变幻莫测的光芒将黑发青年的轮廓尽数涂亮,他的眼睛里也仿佛有火光在燃烧——在那个无数火光从天穹上坠落而下的夜晚,人见阴刀轻柔转身,对她微笑。

高台上的夜风吹得他长发飘摇,衣角翻飞。

他面容白的如纸,长发黑得宛如晕染开来的墨。

那瞬间,铃音真的觉得,那一刻对她微笑的人见阴刀不像是一个人,反而像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妖怪——总之,不像人。铃音下意识地回想起当初被人见阴刀一刀砍死的那个假城主,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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