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喜欢的少年挺拔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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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且甚至会拖累他。
“我是结过婚的女人。”
安全区内的一座小洋房花园边上,身着女学生装的年轻姑娘苦笑了一声,“虽然没有过夫妻之实,但好歹也登上过人家的族谱又被人休了一次,而你是中央大员的嫡子,是未来的高阶长官,哪怕我们俩都不在意这些,但在世人和你家人眼里,我们并不相配。”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皱着眉头,冷哼一声:“我慕彭勃做事,还轮不到世人来评判。”
“你不懂,”
顾长英摇摇头,“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我一身孤勇,满腔热血地去我前夫家里讨要正义,却被他们一人一句,说的哑口无言,想要再据理力争,却被人拿枪顶着脑门,生死不由己。”
慕彭勃周身的气场一下变得狠厉起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嗜血般的暗色:“你说他拿枪指着你了?”
“......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总之,得不到世人祝福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从今以后就像这样知己般相处,也很好。”
慕彭勃握紧腰间的枪,正要说话,却忽然被一道急促地通报声打断:
“长官!不好了!不好了——段师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你要的那把勃朗宁,被人截走了!”
......这消息强烈的突然,突然的强烈。
一下冲淡了方才谈情说爱的暧昧和阴郁。
男人眯起眼睛,手背瞬间青筋冒起,语气里藏着风雨欲来的狂暴:“被谁截走了?”
“听、听说是一个军校的教授,还挺年轻的,一看就不像个教授样,叫江时,说要研究还是什么的,荀科长一下就给他了。听说,对方......还是提着一包礼物进门的。”
“好啊!”
慕彭勃一脚踹飞脚边的椅子,冷笑一声,“在老子面前装规矩,结果呢,到头来还不是靠着受贿来销账!向明,备车,我倒要亲自去会会这些要钱不要命的蛀虫!”
顾长英忽然在一旁抓紧他的胳膊,面色苍白:“带上我!”
慕彭勃难得一愣。
女人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那个江时,我认识。”
“你说你认识?”
“是......他就是我那个前夫。”
“......”
前夫,勃朗宁,教授。
几个身份的联系来的太过突然和巧合,让慕彭勃一下没能说得出话来。
好半刻,他哈了一声,怒极反笑:“好,好,真是好!一下都凑到一块儿了,正好让老子一次解决!”
......
.
慕彭勃想要的那把勃朗宁,其实是江时通过在德国的友人“买”回来的。
因为身份不好暴露,只能通过官方渠道,先送到上峰段师长这里,再亲自过来拿。
而送到段师长手上后,又因为段师长时常不在金陵,就交给了底下的荀科长保管。
结果在交代的过程中,无意间被慕彭勃看见了。
人家当然不可能把实情告诉他,便只说这是军用物资。
慕彭勃十分想要这把勃朗宁,又自认为自己也是军中的人,便威逼利诱非要荀科长把枪给他。
荀科长回回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打的旗号是:军用物资,不能随便处置。
次次无功而返早就被逼出了些火气的慕彭勃在今天忽然听到这消息,可不就得炸了吗。
他匆匆赶到办公楼的时候,荀科长正在门口送别江时。
“你啊,别老想着打仗打仗,你一个人武艺再高强,能杀几个鬼子?如今你做的事,难道不比打仗重要的多了?”
——今天江时过来政府楼,除了拿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申请归队。
但实际上,自从他交出那些图纸,又一日日给出让人惊讶的成果之后,上峰里没有一个希望再把他放回军队。
就像荀科长说的那样,江时凡胎肉体,一个人再有本事,又能弄死几个敌人?
但他研究的武器就不一般了,弄清楚了图纸结构,哪怕有些零件自己造不出来,也让量产有了更大的可能性。
这样的作用,远远比上阵杀敌重要的多。
江时烦躁地拧着眉头,把玩着手里的枪,不说话。
“况且你现在媳妇不是怀孕了?你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做事不得为家里人想想......”
结果他劝诫的话还没说完,一辆汽车忽然“嗤”的猛停在旁边,打断了他后面的滔滔不绝。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面容冷漠,眼眸狠厉,三两步就走到了他们身旁。
“慕公子,你怎么……”
“砰!”
——是硬物敲击脑门的声音,很响。
很重。
荀科长眼睁睁地看着慕彭勃把举着手里的枪,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摁在江时脑门上。
来势汹汹,眼神嗜血,行为果决又狠辣,不带丝毫犹豫。
荀科长一下就被镇住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颤巍巍地指着他:“慕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把枪放下!”
“把枪放下?”
慕彭勃嗤笑一声,语气阴沉,“把枪放下让你们这些贪污受贿的民族蛀虫继续祸害国家么?”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听谁说了什么不知所谓的小话?”
慕彭勃不理他,视线冷冷地落在江时身上:“你就是江时?”
江时抬起眼眸,静静地回视:“是我。”
“跪下。”
江时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荀科长先懵了:“慕公子,你这是在说什么?你疯了不成?我可告诉你啊,江时跟我不一样,他不是你能惹的人,快把枪放下!”
“不是我能惹的人?呵,这等抛妻弃子欺负孤寡的虚伪文人,我倒还真不屑惹。”
他的目光锐利,嗓音冰冷,“不过顾长英现在是我的人,你最好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做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江时笑了:“什么答复?”
“跪下来,跟她道歉。”
“慕彭勃!”
荀科长觉得他真是疯了。
虽然荀科长在旁边急的要死,还试图劝说慕彭勃放下枪。
但江时离慕彭勃近,从他的眼神,能够清晰地感觉出来,如果自己不照做,对方一定会扣动扳机。
毫不犹豫。
这不就是慕彭勃的人设么。
嗜血,霸道,残忍,强势。
“慕彭勃,你快把枪放下!什么贪污受贿,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荀科长是真的快急死了。
他知道江时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别说为一些某须有的罪行下跪了,就算真是江时的错,面对着这么多围观的下属,他也绝不可能说一个道歉的字儿。
当年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他带着一帮同学四处惹事,师长都快把鞭子打断了,也没让他低一寸的头。
然而——
静默两秒后,江时竟然跪下了。
江时很清楚如今的形势。
他手上的勃朗宁里一个子弹都没有。
慕彭勃的枪已经上了膛,只要扣下扳机,一了百了。
所以他弯下膝盖,跪在地上,“嘭”的一声。
很利落。
他依旧被慕彭勃的枪口摁着,睫毛轻垂,视线落在地面上,也没去看那边同样震惊的顾长英,语气很淡:“顾长英,抱歉,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顾长英:“......”
对于江时下跪这件事,她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又有种终于为原身报仇了的痛快。
慕彭勃嗤笑一声,收起枪:“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看来也不过是个孬种。”
江时什么话都没说。
站起身,转头看向荀科长:“帮我写封信,就写给他父亲,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他。”
慕彭勃的神情更轻蔑了些,勾起唇:“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长这么大了还只会告状吗?我告诉你,我老子还管不到我身上。”
江时依旧没搭理他。
还是对着荀科长,面无表情:“把他儿子今天对我做的所有事儿,说的所有话,一字不漏地全写给慕明辉,你问问他,觉得他儿子收到什么样的处罚,才能弥补他儿子今天犯下的过错。”
“你也告诉慕明辉,如果他轻飘飘地揭过了,我一句话都不会说,我研究出来的武器,他依然可以拿去打日本鬼子,我不扣押,也不偏袒。”
“但老子一辈子瞧不起他。”
说罢,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转身就走。
临走前,他对慕彭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今天之所以冲你下跪,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惜命。”
慕彭勃懒洋洋地挑着眉:“有什么区别?”
“我从来不怕死,但我太知道我的命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意味着什么了,我多活一天,民族就多一份哪怕微不足道的希望。如果我死了,整个民族要多付出几万人的性命,我今天冲你下跪,只是因为,我宁愿用自己的自尊,去换回那无数人的性命。”
“自尊对我来说,比命重要。但同胞的命对我来说,比自尊重要。”
呵。
慕彭勃以为江时为了挽尊又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笑话。
然而他一回头,却发现他向来看不起的那个蝇营狗苟,长袖善舞的荀科长,已经红了眼眶。
这个向来因为家世关系对他和颜悦色的“上司”,第一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他身旁跟着的下属是个暴脾气,年纪看上去非常轻,能这么快混到这个位置,估计也是有些背景的。
同样,年纪轻轻就能混到这个位置,大多都是眼高于顶脾气暴躁的。
所以走到慕彭勃身旁,甚至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慕彭勃一个不慎,被他撞的一个趔趄,怒气翻涌:“你这小子想死是不是!”
“老子不怕死!怕死的是你们这些垃圾货!大好男儿有手有脚的,不知道去上阵杀敌,成天就知道朝自己上司张口要东西,现在还反过来羞辱自己的同胞,呸!”
“你是疯了不成?”
慕彭勃咬着牙,猩红着一双眼,“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在我面前,为一个贪污受贿的人说话?”
“贿赂你大爷!你知道江时是谁吗?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你知道中央特地把这把枪送过来的原因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配知道。我是不知道你是谁,但最起码我知道,和江时比起来,你就是个只会张着嘴叫嚣的民族祸害!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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