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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去买票!”说着,何舒桓立刻就去找外套。
刘剑虹却担忧:“这火车票多难买啊,临时壁角的要买明天早上,就更难了。”
这是实情啊,从苏省到h省,在这年头算是长途列车了,火车票紧张得不得了,有关系还得提前买,还想买明天早上的,几乎不可能。
何舒桓不管:“总要去试试,哪怕我排一个通宵呢,买后天的也行,大后天的也行,一定要买到车票。”
“要不……多加点钱找黄牛吧?”刘剑虹提议。
一直没敢说话的刘明丽终于弱弱地开口:“姑姑,要么我打电话问问费宜年?”
刘剑虹顿时眼睛一亮。
费宜年父亲是市委办的,想必会有点办法?
“好好,明丽就麻烦你了。”
关键时刻,费宜年终于派上了一点用场。接到刘明丽的电话,本来已经入睡的费家也热闹起来,费敏才被孙樱摇醒,立刻打电话落实了两张软卧票,让何如月提前一小时去车站找人取票。
甚至费宜年还主动问刘明丽,需不需要他过来帮忙。
刘明丽不想再给何家添乱,婉拒了。
这一夜何如月哪里还睡得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h省去,就几件衣裳的行李,整整理了一夜。
刘明丽一直安慰她,说丰峻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人,丰峻是要干大事的,老天也不会这么瞎。
说得何如月一会儿生起希望,一会儿又更加担心。
丰峻和她一样,都是有奇遇的人,按理的确不那么容易死。
但她怕丰峻“消失”啊。
就像他们曾经从后世消失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蒙蒙亮,何家父女出了门,刘剑虹和刘明丽一直将他们送到火车站。刘明丽拍着胸膛,说一定帮何如月请好假,还说这些日子她都会住在何家,照顾好姑姑。刘剑虹则是忧心忡忡,让父女俩到了h省,一定要立刻跟家里联系。
何如月去费敏才说的那个车站办公室找人取票,一听是费秘书长留的票,对方十分殷勤,将两张软卧票用信封包好,递给了何如月。
收好票,何如月又去了车站旁的电报厅,按李玉海给的电报挂号发了一封加急电报过去。
看着宝贝女儿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却一声不吭将事情都一一安排好,何舒桓说不出的心疼。
刘剑虹和刘明丽买了站台票,终于目送火车长鸣着徐徐离开站台。刘剑虹瘫软在刘明丽怀里,也是掉下泪来。
“姑姑,你可不能乱啊。你快放心,有姑夫带着如月呢,他们有照应的。”
刘剑虹却抹眼泪:“要是丰峻那小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如月会伤心死的。”
…
卧铺票很紧张,但并不代表卧铺就很紧张。
事实上何如月他们那间软卧,就只有何舒桓和她两个人。门一关,火车上的嘈杂声终于被隔绝在外。
何如月靠窗坐下,默不作声。
望着窗外熟悉的中吴被一点一点抛却,何如月终于慢慢地回到现实。
这一夜她过得极不踏实,整个人都像是在一团云雾里,准备行李、取票发电报、告别母亲登上火车,一切都像是机械化一样。
火车有节奏的卡嗒声,伴随着微微晃动的车厢,何如月接受了一个现实,她要去h省,她已经在去h省的火车上。
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同盟”,此刻或许正躺在手术台上,也或许已经躺在病床上,又或许……
何如月甩了甩头,努力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何舒桓在她对面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你妈非要塞一包苹果在我包里,真重。我给你削一个吃吧?”
“爸你洗两个,我来削,咱们一人一个。”
看女儿说话倒是很清晰,看来人已经清醒过来,何舒桓稍稍放心了些。
他何尝会削苹果,何总工向来被刘站长照顾得很好,就没自己削过苹果。
不一会儿,何舒桓拿了两只洗好的苹果进了软卧包间,递给何如月:“幸好小费帮咱们弄到了软卧票。外面那个挤啊,我洗苹果都等了好久。走道里全是人。”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水果刀:“给,你妈非要塞包里,说用得上。”
这也是世界之不同。上火车也没有安检,水果刀可以随便带。
何如月扯过一张报纸垫着,一会儿就削好了一只,递给何舒桓。
“如月手巧,这皮都是连起来一根啊。”何舒桓尽量说着让人放松的话,但气氛却着实放松不起来。
啃了一只苹果,果然肚子饱了,人也有些踏实。
“爸,让你跟我跑这么远,真对不起。”何如月歉疚。
何舒桓瞪眼睛:“胡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宝贝女儿!哪回开学不是我送你去海城啊?”
“爸,你说丰峻是跟人打架了吗?”何如月问。
见她终于主动提丰峻,何舒桓倒是暗暗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吧,打不打架不好说,但一定没干什么坏事。”
“爸这么确定啊……”
“你想想,人家农业局亲自来联系,还派人接站,怎么也不像是犯了坏事。倒像是……”
何如月顿时明白了:“倒像是农业局欠了他的,对吧?”
她早就该想到的。只是太关心丰峻的生死,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何舒桓心里虽然明白,却也并不乐观。丰峻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事件起因,他暂时也并不太关心。
“别多想了,丫头。你一晚上没睡,赶紧眯会儿,别管睡不睡得着,躺下闭上眼睛。”
何如月乖乖点头,却爬上了上铺。
“反正又没人,你睡下铺多方便。”何舒桓嘟囔。
何如月已经在上铺躺下:“我喜欢上铺,睡觉安稳。我大学也睡上铺。”
其实她是不想在父亲眼皮子底下睡,她怕自己万一胡思乱想又流泪,让父亲看到了会难过。
火车的摇晃像是摇篮,意外地把本无睡意的何如月摇得昏昏沉沉。
或许是真的太疲倦了,或许是心神已经飞出体外,何如月似醒非醒,似睡似睡,明明能听到包间外列车员经过的声音,明明能听到何舒桓轻轻翻书页的声音,可她却在做梦。
梦里的一切都很混乱。
她梦见丰峻推门进来,说:“如月你怎么这里?”
她想起身,但身上似有千斤重负压住,压得她动弹不得,但她能说话,她欣喜地道:“丰峻你没事吗?你这是要回中吴吗?”
丰峻好高,高得直接可以平视睡在上铺的何如月。
恍惚中,他已经凑到上铺边,低声道:“这是开往h省的火车,但我可以去把车头扳回来,咱们现在就回中吴。”
丰峻突然消失了。何如月想伸手去拉,可哪里伸得出手,急出一身冷汗。
突然,火车好像真的被丰峻扳住了车头,“呜——”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音越来越重,轰隆而停。
何如月被猛地一晃,从梦中惊醒。
哪里有丰峻,哪里是扳车头,是火车到了途中某一站,而车窗外竟然已是夜幕降临。
“天黑了?”何如月俯身问对面下铺的何舒桓。
见何如月醒来,何舒桓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如月你醒啦?看你睡得香,我就没喊你。饿不饿?”
人在强烈的情绪中,其实感觉不到饿。
但何如月知道自己必须吃点东西。不管h省是一个怎样的丰峻在等待她,她都要打起精神去面对。她已经一夜未眠,绝不能人还没到h省,身体倒先搞坏了。
“爸,你不会也一直饿着肚子吧?”何如月问。
何舒桓笑道:“我怎么会让自己饿着。你妈临时前往我包里塞了好几张摊饼……”
简直是刘·哆啦a梦·剑虹。
一想到刘剑虹摊的饼,何如月终于感觉到有了些食欲:“快给我一块,我也要吃。妈都好久不摊给我吃了。”
何舒桓:完了,丫头傻了,大前天家里还吃摊饼的,她就给忘了。
一块喷香的韭菜摊饼,被何如月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然后拍着肚子:“走吧,再去餐车看看?”
填饱了肚子,又回到软卧包间,何如月终于彻底醒了。
整整一天昏昏沉沉,虽然没怎么睡好,但好歹也补了觉。她研究了一下列车时刻表,很确定,火车晚点了,原本应该在明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到达目的地,现在看应该晚点了一个半小时,九点能到就万幸了。
此时刘·哆拉a梦·剑虹又一次强烈地展示了自己的存在感。
何如月从何舒桓的行李包里翻出好几本书,挑了一本,又爬上了上铺,一直看到熄灯。
第一缕晨曦照进车窗,何如月准时醒了。
趁着人还都在梦乡,她好好洗漱了一番,还认真地梳了头。
很快就会到站,很快就会见到丰峻,她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出现在丰峻面前。
见何如月经过一晚上,面貌焕然一新,何舒桓别提多欣慰了。
不知为何,单凭何如月的这番精气神,何舒桓就觉得,丰峻那小子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让千里而来的宝贝女儿伤心而回。
何如月也不肯吃韭菜摊饼了,说自己刷了牙,怕等下去医院会有味道。
何舒桓也随她,从餐车给她带了一份稀饭两样小菜,精致地吃了一顿。
广播里响起了报站声,h省,我们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每天九千,今天就……好打脸。
过年真忙,假期比上班还忙。
小可爱你们都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我的愿望就比较简单,2021年,把预收里的四本都写完!哈哈~~我一定可以的~~
感谢在2020-12-3123:59:28~2021-01-0123:5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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